七皇子府。
書房。
藺子濯和裴川相對而坐,桌上擺著一局棋盤,黑白棋子交手慘烈,讓人觸目驚心,微弱的燭火照在兩人表情上,顯出幾分意味深長。
裴川捏著棋子,玩味道:“皇帝是越老越糊塗了,風燭殘年竟還想著圍獵之事。”
藺子濯道:“他不會親自上場,頂多坐在賬中,圍觀他人狩獵。”
裴川道:“那也夠嗆了,圍獵地點在西山,皇帝受得了舟車勞頓嗎。”
就為了維持帝王尊嚴,越虛弱,越想證明自身強大,皇帝當真老了呀,又或是年輕的兒子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藺子濯淡然道:“這世間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輕易接受生死之事,他坐擁天下,權力在手,執掌他人命運,更是如此。”
裴川笑道:“也是有趣,古往今來的帝王無論年輕時有多英明,老年總要做些糊塗事,或是放任臣子,或是為求長生,聽聞皇帝這些時日革職太醫,反而去尋道士煉丹,也不知還能撐多久。”
這人笑談皇帝生死,可身為東慶帝兒子的藺子濯眉眼動都未動。
早在冷宮中,母妃病亡,太醫卻無論如何都不敢來時,他就對東慶帝沒了父子之情。
藺子濯想起白天東慶帝略顯枯槁的麵容,那些丹藥……他搖頭,不再去想,東慶帝執念頗重,旁人根本勸不動。
他道:“這次圍獵二皇子一派極有可能出手。”
二皇子藺睿聰為皇子中最年長者,朝中勢力也最為龐大,是許多大臣眼中最有望登上皇位的皇子,然而東慶帝最近不斷扶持其他皇子,二皇子的勢力受到威脅,必定坐不住。
裴川道:“圍獵過後,東慶的天怕是要徹底變了。”
時間一轉,已是七日後。
皇城車隊浩浩****駛向西山,東慶帝坐在輿車中,欽點兩位頗得寵愛的宮妃隨侍兩旁,年輕皇子騎著馬跟在後麵,前方手持兵器的侍衛開路,位高權重的大臣落在更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