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替薑氏求情的話,那對方此番無疑要白跑一趟了。
這件案子早已脫離了家事的範疇,是否要追究,也非這位苗掌櫃能夠決定的。
公堂之外,聚集了不少人,對此亦是低聲議論著。
“到底還是心軟呀,出了這種事還要來求情……”
“哎,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要我說,這苗掌櫃也太傻了些。”
裴定拍了拍驚堂木,議論聲登時消減下來。
在這一刻的安靜中,堂中的女子跪了下去,定聲道:“民婦此番是為同苗氏、薑氏一族斷親而來,欲改氏譜,另造籍,從此與苗薑兩族斷絕幹係,再不往來!此意已決,還望大人能夠恩準!”
言畢,便重重叩頭下去。
裴定意外不已,堂外更是頓時嘩然。
方才認定其是為母求情而來,眾人難免唏噓,更甚者有怒其不爭之感。
但當下聽聞對方竟要與苗家薑家斷絕關係,態度如此決然,卻又大感吃驚。
自古以來,若有子女敢提出與父母斷親,那可是天大的不孝,注定要被世人唾棄鄙夷,如若鬧到官府,還會被重重治罪的!
裴定語氣複雜地道:“苗掌櫃如此要求,於禮法人倫所不容,且本官為官多年,還從未聽聞過這般先例——”
自古以來,縱是斷親,那也是父母將子女趕出家門剔除族譜,子女焉能主動與父母斷親?
他有此言,自是在提醒堂中人知難而退,莫要彼此為難。
到底是與侯府攀上了關係的人,他不欲借此懲處對方。而想他為官的原則一貫是不出大錯也不必出挑,實也不宜做出如此特立獨行、易生爭議之舉。
然而裴刺史同時又有一種隻怕不會如願的預感……
畢竟,那位蕭侯爺麾下的柳主薄,此番陪同而來,總不會是當擺設來了吧?
裴刺史警惕地拿餘光關注著那道立在堂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