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心情不甚好,馬車也趕得略暴躁,在晏錦所在的別院前停下時,猛地一勒馬,將衡玉閃回了神。
“到了!”程平丟下韁繩,跳下馬車。
“這車讓您給趕的,若路程再遠些,馬車和我至少得散架一個……”衡玉下馬車之際,不由感歎道。
程平冷哼一聲:“馬車顛簸些就要散架了,昨晚去送死時怎沒見你猶豫一下?”
按說人已經活著回來了,他不必再擔心解藥之事,但昨晚之事,他越想莫名越氣!
衡玉邊往別院大門處走去,邊不以為意地道:“這不是沒死麽,我這般命大,怎會輕易死掉呢。”
聽著這吊兒郎當的話,程平更是氣得頭頂冒煙。
“吉姑娘來了!”
別院裏的仆從打開大門,見得衡玉,很是熱情。
“我來尋你家郎君。”衡玉跨過院門,語氣和往常來尋晏錦時沒有半點區別。
“這倒不巧,我家郎君剛出門去……”仆從邊將人往前廳帶去,邊說道。
衡玉腳下未停:“無妨,我等一等他。”
“吉姑娘先坐著歇一歇,用些茶水,我去問問郎君院子裏的人郎君幾時能回來——”仆從捧來茶水點心後,笑著對衡玉說道。
衡玉點頭:“有勞了。”
衡玉捧起一盞溫茶,看著廳內的布置。
這裏她來過許多次了,而今卻覺得處處透著陌生,正如“晏錦”這個名字一般。
晏錦行事紈絝,奢靡鋪張,廳內從繡著繁花錦簇的檀木屏風,再到那雙用色斑斕的一人高寶瓶,處處可見他是個喜喧鬧之人。
他這張麵具,當真嚴實而細致。
衡玉目光慢移間,最後落在了幾案後掛著的那幅畫上。
她之前倒未細看過這幅畫,而今仔細瞧了瞧,才發現畫中情形頗為細膩寧靜。
夏日高牆庭院內,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掩映下,兩名男孩子坐在長廊內,二人一大一小,小的約七八歲,大些的則已有些初長成的小小少年模樣。小少年手中捧著卷書,似在教小些的那個男孩子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