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樓顧名思義,是為臨水而建,景致頗佳的一處上等酒樓。此處招待貴客的雅間也尤為精致,除了用以待客的外間,另設有可供賓客歇息的內室。
內外以珠簾屏風相隔開,此際那珠簾輕響,屏風後走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玉冠束墨發,披一件玄色披風,身形頎長如青竹,仍可見虛弱之態的臉上膚色略蒼白,襯得眉愈漆黑,眸色愈深。
看著這忽然出現在視線中的身影,晏錦、不——晏泯有著一瞬間的恍惚。
這恍惚由何而起,隻他自己能懂。
有那麽一刹那,他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
但也隻是一刹那,他便立時恢複了清醒。
斯人已逝,再無處尋,些許神似又有何用,不在的人終究是不在了。
“坐下不久,我即察覺到室內另有人在。”他頗感意外地看著蕭牧:“原以為是小十七信不過我,帶了蕭侯身邊的心腹來旁聽,卻未曾想到竟是蕭侯親至——”
他說著,慢條斯理地站起了身來,收起折扇拱手作禮:“倒是晏某慢待了。”
“晏大東家此番攜重禮入營洲,是本侯招待不周了。”蕭牧在屏風前站定,近來消瘦許多的身形立在那裏,仍是筆直的。
“侯爺言重了。”晏泯微眯起了眼睛,關切道:“沒想到侯爺還能親自來此……看來是無需晏某手中這解藥了?”
“是,解毒之事便不勞費心了。”蕭牧語氣平靜。
晏泯笑了一聲,看向衡玉,歎道:“小十七,合著你此番前來赴約,是為套我的話啊。”
衡玉依舊坐在那裏,回視著他:“總要談一談的,不是嗎?”
“這倒沒錯。”晏泯笑著看回蕭牧,再次拱手:“毒既已解,那便恭喜侯爺了。”
他不見半分計劃敗露且落空後的慌亂無措,甚至連失望都沒有,隻抬手請蕭牧入座:“侯爺的毒本就是要解的,他人來解,或是晏某也解,本無區別,這小小變故並不足以影響我與侯爺之間合作的可能——侯爺初愈,請坐下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