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未露異色,垂眸行禮:“見過薑令公。”
“你便是吉二娘子——”薑正輔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周身似縈繞著世族大家與生俱來與久浸官場的無聲威壓。
“正是。”
見那不慌不亂的小姑娘立在那裏,薑正輔片刻後,才道:“坐吧。”
他既讓坐,衡玉便道聲“多謝令公”,就此依言坐下,不見惶恐或不安之色。
薑正輔看在眼中,似笑非笑道:“倒果真是老師親自帶在身邊養大的,與尋常女兒家確有幾分不同。”
聽他主動說起自家阿翁,衡玉半垂著眼睛,並未急著接話。
薑正輔繼續說道:“你年紀雖小,卻也該是知曉,本官喚你阿翁一聲老師,曾得其相授之舊事吧?”
“是,晚輩有耳聞。”
“實則,你當稱本官一聲伯父。”
少女抬眼,麵上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怔然,片刻後,方道:“阿翁故去已久,晚輩不敢妄攀。”
薑正輔看著她,笑了一聲,語氣聽不出褒貶:“你小小年紀,倒是有些風骨在。”
而後他便也不再提此事,隻眼神有些悠遠般道:“說來,本官平生最為敬重之人,便是老師了……當年老師突遭變故,亦是我不曾料到的。”
衡玉看向他——惺惺作態的偽君子嗎?
“本官記得……”薑正輔看向她:“在那場變故中,你是唯一活下來的人,對嗎?”
衡玉眼神閃動了一下,似不願意回憶那件舊事:“是。”
“可還記得彼時的經過嗎?”薑正輔眼中似有無聲審視。
“自然記得。”衡玉‘不受控製’地微紅了眼睛:“……六年前我回到家中時,第一件事便是前往京衙將阿翁的遭遇言明。幸好,昔年便有聖人主持公道,使得那些做惡之人皆已被繩之以法,阿翁於九泉之下亦可安息了。”
前往京衙留下的證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