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與這位所謂故人之間的舊事回憶,並談不上愉快。
蕭牧向坐在羅漢榻上的皇帝行禮罷,如第一次看到旁側那名與他年紀相仿之人,未敢貿然稱呼。
直到皇帝開口道:“這是朕的侄兒李瑾,與蕭卿應是頭一次見……”
蕭牧遂抬手行禮:“見過河東王。”
李瑾之父乃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弟,李瑾於去年剛襲得河東王之位。
“蕭節使不必多禮。”河東王看向蕭牧,語氣裏帶些笑意:“咱們大盛物博地廣,相較之下營洲距河東道也勉強算得上比鄰了,然而縱是如此,此番小王卻也是頭一回有幸得見蕭節使本尊呢。”
蕭牧微垂眸:“近年來營洲戰事頻急,未能前去拜見,王爺見諒。”
河東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蕭節使言重了,我身在河東,又豈會不知蕭節使近年來貴人事忙?”
聽得對方話中句句帶著暗刺,蕭牧麵色無波動。
他少時便與此人極不對付,甚至還曾動手打傷過對方——那年之所以躲在長公主府的水榭內,便是因為此事。
而時隔多年未見,此人的品性作風,竟依舊是毫無長進。
“此番朕宣召蕭卿,實則是有一事相商……”皇帝靠坐在羅漢榻內,氣色看起來較前幾日似好了些許,但也僅僅隻是些許。
蕭牧:“但有差事,陛下隻管吩咐。”
自他呈上“藏寶圖”已有十日餘,一切看似都還算平靜——但他清楚,這份平靜之下,誰都不曾停下過權衡與考量。
尤其是皇帝。
今日且看這考量的結果了。
“瑾兒是朕看著長大的,朕十分信重他……但他年紀尚輕,自幼難免嬌慣了些,實在缺乏曆練,此番初接手河東道,朕怕他日後於軍務地政之上會心餘力絀,而河東道與盧龍道有頗多相似之處……”
皇帝緩聲道:“故而,朕有意請蕭卿之後返回北地之際,將瑾兒帶在身邊一段時日,一則營洲更多些曆練的機會,二則,亦可由蕭卿言傳身教,開闊其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