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後,太子道:“此案重大,固然不宜輕易下定論。但伽闕葉護於宴上曾對蕭節使口出不善之言,而蕭夫人恰於此時出事,且葉護自稱頸上傷痕是宮娥所致,貼身手串亦遭宮娥竊取,然而卻指認有誤,難以自圓其說。此中種種,實在難逃嫌疑——”
太子的眼神逐漸堅定:“故而,還請伽闕葉護暫留宮中,直到查明全部真相為止。”
“我看你們誰敢!”伽闕脖頸漲紅,掙紮起來。
太子無分毫動搖:“將二人帶下去。”
禁軍應聲,將伽闕及其那名下屬押了下去。
聽著那逐漸遠去的怒罵聲,衡玉將視線收回,重新看向在場眾人,目光無聲掃過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龐。
她從始至終都隻是旁觀,未曾出言說過半個字,哪怕伽闕今晚於宴上大放厥詞,也是由河東王妃開口指出。
她就是想要看看,在“順其自然”之下,事態會如何發展,又最終會發展至何種局麵——
如此,才更便於判斷。
伽闕被帶了下去,但對於其他人的排查,卻並未就此停下。
正如太子方才所言,此案重大,不可輕易下定論。
且若可以選擇,從最淺顯的角度來看,太子必然也是最不願就此下定論的那個人——在此時機處置伽闕,幾乎等同向突厥宣戰。而這於如今的大盛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此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不少參宴的官員家眷,直至天色放亮,才得以陸續出宮離去。
一些在蕭夫人出事的間隙曾離席外出之人,仍被拘在宮中細詢。
如此折騰,諸人出宮之時皆是滿麵疲色,卻無人敢有埋怨之言。
縱是未曾參宴者,於夜中隱約聽得些許風聲之後,也幾乎是一夜未眠,繃緊著心弦等待宮中的消息。
晨光初現之時,衡玉隨永陽長公主一同出了宮,吉南弦仍留在東宮料理諸事不得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