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正輔盤坐於草榻之上,眼睛都不曾睜一下。
劉潛見狀,眼底閃過冷笑:“薑大人遲遲不願寫下陳罪書,無非是想拖延時間罷了……可殿下本也不在乎此等可有可無之物,薑大人的算計注定是要落空了。”
薑正輔這才張開眼睛看向他,多日的拘押與煎熬未曾磨去他眼底銳利之色:“劉潛——李蔚便是借你這閹犬之手,毒害了聖人,對嗎?”
此事被戳破,劉潛卻並不見慌亂之色。
畢竟,誰會因一個將死之人說些什麽而感到慌亂呢?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裏,道:“相識一場,殿下有意替薑大人顧全士族體麵尊嚴,還望薑大人勿要不識抬舉——”
那內侍已將酒水捧到了薑正輔麵前。
薑正輔緩緩起身,卻是抬袖將那托盤上的酒盞揮落了去。
“當——”地一聲,酒盞碎裂迸濺。
“我薑某人年少入仕,為官三十載,無愧大盛分毫!又豈輪得到區區反賊李蔚與爾等閹犬以此莫須有的罪名行所謂賜死之舉!”
劉潛怒極冷笑出聲:“薑大人還真是好風骨!既是不肯自行赴死,那便休怪我等無法為薑大人顧全體麵二字了……手下人下手沒個輕重,還請薑大人多擔待!”
那內侍取出備好的白綾,猛地便朝薑正輔脖間繞去。
白綾在內侍手中被收緊,內裏早已病弱不堪、不過是憑一口氣撐著表麵威嚴的薑正輔竭力掙紮著。
看著那昔日高高在上、仿佛多看他們一眼這些閹人便覺髒了眼一般的中書令不甘掙紮的狼狽模樣,劉潛隻覺心中十分暢快。
“且慢——”
正是此時,忽有一道聲音傳來。
劉潛回過頭看去,看清來人,略微一怔:“仙師為何來此?”
“奉殿下之命而來。”身側帶著一名十三四歲的小道士的璞貞仙師緩步走近,淡然看向薑正輔:“殿下有言,且暫留此人一命,殿下另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