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怕是不能坐了。”蒙大柱笑著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家將軍在,定能護著吉畫師安穩回府的。”
馬背顛簸,耳邊是北地烈烈寒風。
女孩子身上的衣袍早已被泥水浸透,一貫畏冷的她此時控製不住地抖縮著。
蕭牧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利落地解下披風,丟給了她——
“披好。”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且不摻雜什麽情緒,正直清徹,猶如遙遠的梵音。
衡玉抖著聲音道了句“多謝侯爺”。
他的披風很大很厚重,裹上的一瞬幾乎就隔絕了外麵的冷意。
衡玉陡然便想到了八年前的那個雨夜,破廟裏那件少年外衣,那是無盡冰冷黑夜中她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暖意。
蕭牧垂眸看了一眼。
女孩子顯是冷極了,將自己裹得不能再嚴實,隻舍得露出小半顆腦袋。
過了片刻,那腦袋的主人顯是暖和了些,聲音也不那麽抖了——
“對了,侯爺怎會來此?”
“湊巧路過。”
衡玉似信非信:“這並非是去營洲大營的路,侯爺是另有要事經過此地嗎?”
蕭牧不置可否地淡淡“嗯”了一聲。
衡玉便也識趣地不再多問。
她身上稍暖了些,知覺也恢複了許多,她嗅得裹著的披風上有些血腥氣,而除此之外,似還有著淡淡藥香。
她自幼除了記憶出眾之外,五感也比尋常人敏銳一些。
可怎會有藥味?
“侯爺身上可是有傷?”衡玉問道。
她雖是問話,語氣卻是偏向篤定的。
蕭牧攥著韁繩的手微微收緊,語氣裏有著微不可查的戒備:“吉畫師何故此問——”
麵對他的防備,衡玉坦誠道:“我聞到侯爺身上的藥氣了。”
“……”蕭牧下意識地轉頭嗅了嗅自己左肩的位置。
什麽氣味都聞不到。
且此處分明是雨夜郊外,諸多氣味交雜之處——她是狗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