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憐的兒啊,你怎就如此狠心……你走了可叫娘怎麽活啊!”
年約五旬上下的婦人撲在堂中覆上了白布的屍身旁,哭得昏天暗地,一手扶在將屍體抬回的竹板上,另隻手不住地捶著鈍痛難當的心口。
“浩兒還這麽小,嗚嗚嗚……”跪坐在一側的年輕婦人也低頭垂淚啜泣著,她懷中抱著個孩子,正是想學走路的時候,咿咿呀呀地伸著雙手想要掙開婦人。
然而平日裏被家人捧在手心兒裏的娃娃此時也無人顧及了,堂中隻哭聲一陣蓋過一陣。
苗娘子站在那裏,望著白布下露出的一隻青白浮漲的手掌,神情有些怔怔。
她發髻有些散亂,左臉上還有著巴掌印和抓痕。
“大嫂,你還有浩兒,還得看著浩兒長大呢……你可不能垮下!”另一名生著張榮長臉的婦人拿帕子擦去眼淚,安慰著悲痛欲絕的苗母,“慶林在水裏泡了足足兩日了,還是早些讓他入棺為好……”
苗娘子聞言忍著淚,張了張幹澀的嘴,看向苗母:“娘,嬸娘說得對,讓慶林入棺安息吧……”
“安息?”苗母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她,紅腫的眼睛裏滿是怨恨:“你這個害死他的人還好好活著,他怎麽能夠安息!”
說著,手撐著地爬坐起身,猛地朝女兒撲了過來,抓著女兒的肩哭喊著質問道:“你告訴我,他怎麽能安息!”
“他求了你多少回!那二百兩銀子,竟比你親弟弟的命還重要嗎!”
“你的心怎麽就這麽狠?”
“如果不是被那些追債的人逼急了,他怎會冒險跳進河裏!”
“臘月寒冬,我的慶林該有多冷啊……”
“你害死了我的兒子,是你這白眼兒狼害死了我唯一的兒子!”
苗母哭著罵著,又要伸手去抓撓一動不動由她打罵的苗娘子。
“大嫂,你冷靜冷靜……”苗家老二媳婦方氏上前拉住苗母一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