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人,均是一愣。
盧氏望族貴女,眼睛平日裏那都是生在頭頂上的。平日裏言語之間,對於顧杏做填房,亦是多加嘲諷,可按照段思賢所言,楚歌進門在先,便是亡故了,盧氏亦是填房。
段怡的表情有些微妙,這內宅女人果然不同凡響。
顧杏是個滾刀肉,被戳著脊梁骨罵也無動於衷,她老人家就不覺得,那把把尖刀都是回旋鏢,把自己個紮得血流如注……
“盧家嫡女怎麽能做妾,那麽楚歌自是隻有死路一條。他們成親,是在段文昌上京趕考的路上,那時候他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窮書生。”
段怡聽到這裏,信了段思賢八九分。
此前關老爺子曾經說過,關仲丘心悅楚歌,楚歌離開錦城,說是要出嫁了,他悶悶不樂,隨後鬱鬱而終。楚歌要嫁的那個人,便是段文昌吧。
還有段文昌在五平山大墓之中,中了段思賢下的毒藥,他跪在那裏,拜堂成親……隻是不知曉,他懷念的是同楚歌拜堂,還是同盧氏拜堂……
“楚歌生下我之後,盧氏親手交給了段文昌一盒補血的阿膠,裏頭下了藥……”段思賢說著,神情卻是十分的平靜。
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楚歌,說是母親,其實同陌生人也沒有什麽不同。
“這頭楚歌產後血崩而亡,那頭狀元郎段文昌迎娶盧氏嫡女,至此平步青雲”,說道這裏,段思賢終於有了一些表情,“年少的時候,我始終都不明白,為何盧氏隻有我一個兒子,卻待我不親近。”
段思賢說著,陷入的沉沉地過去之中。
他記得六歲那一年,家中的那棵金桂樹,花開得格外的盛。北地少桂樹,狀元府的桂樹,又格外的吉利,占有“折桂”之意,盧氏格外得意,在花期之時,會辦賞桂宴。
因為容貌生得極好,像是那仙童似的,平日裏不怎麽搭理他的盧氏,都會在賓客雲來的日子裏,牽著他小手,親昵地將他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