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睿眼眶一紅,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揉了揉段怡的腦袋,他的聲音帶著顫,“阿怡你長大了許多。”
“都杵在這裏做什麽?唱大戲麽?仗打完了,又不是棺材入了土完事了,還一堆兒破事要做呢!趕緊的,沒瞧見老夫兩隻手都恨不得劈成八隻了麽?”
“誰過幾年還不長大的,不長大天塌下來,拿什麽頂著?”
祈郎中舉著血淋淋的手,對著眾人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兒,然後囂張的從中走過,罵罵咧咧道。
段怡聞言噗呲一笑,“先生下一句是不是要說,那麽些瓜,便是給豬吃,豬都長大幾茬兒了。”
祈郎中瞪了段怡一眼,哼了一聲,尋摸了一個離他們最近的傷員,蹲下來給人包紮起來。
段怡瞧著,笑了笑,將顧旭昭的長槍,塞到了顧明睿的懷中,笑道,“有什麽事情,咱們進城再說。不用說什麽對不起,明睿哥哥並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地方。”
顧明睿抿了抿嘴唇,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那杆黑漆漆的長槍,舊事湧上心頭,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這是他父親的長槍。
那年他對段怡說,要領她上京城,質問姑母姑父,為何待段怡如此涼薄?
豈料都不用上京,姑父便用的長劍,給出了更涼薄的答案。
顧從戎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圍圍觀的將士們見狀,都分散了開去。
祈郎中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說得卻是沒有錯,大戰結束,需要他們去處理的問題,實在是太多。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麽喘息的時間。
“走吧,咱們先回府中去,讓明睿給他父親的牌位,上一炷香。阿怡,明睿的事情,外祖父並非是有意瞞你。一則,他的確是剛剛才好,二來,咱們突襲,講究的就是出其不意……”
段怡衝著顧從戎點了點頭,“外祖父可還記得,當初在墳山之上,你說要傳授我顧家槍法之時,所說之言。段怡一直銘記於心。若是再解釋來解釋去,那可就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