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更亦是笑了。
“嗯,很美”,他輕聲說道。
“你說什麽?”段怡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晏先生同祈郎中不知道在裏頭給那些人灌了什麽迷魂湯,現在裏頭吼聲震天,宛若嗩呐破空,方圓八百裏的人耳朵嗡嗡的,聽不著什麽聲音。
崔子更無奈地抿了抿嘴,他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對待段怡,尤其有耐心。
那吃紅燒肉的小鋪子,便在離這裏不遠的一處小巷子裏。
夜深了,又剛剛打完仗,鋪子裏頭冷冷清清的,已經快要打烊了。見到崔子更同段怡穿著軍服,那東家不敢怠慢,待端了肉同酒上前,便窩在後廚裏頭,不敢出來。
“當家的,今日怕是又不得收回肉錢了,早知道就把那最後一碗,給天哥吃了。孩子嘴饞,我還舍不得給他吃”。
因為在軍中待慣了,段怡同崔子更用飯都極快。
待二人一走,那東家娘子便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一臉的懊悔。自打那王濤做了使公,那些軍爺來用飯,十個有八個是不給錢的。
她想著,走到了那桌前,卻發現紅燒肉碟子旁邊,赫然放著錢。
東家娘子大喜,驚呼道,“當家的,當家的,世道變了,變了……”
世道變沒有變,黔中軍接下來大變了模樣,倒是真的。
段怡坐著馬上,回頭看了過去,他們領著一萬黔州軍,已經入了江南西道一日了。
雖然崔子更口口聲聲說江南道,但實際上,這江南道一分為二。有江南西道同東道之分。
那江南西道治所在洪州,節度使像是修習了隱身術似的,常年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八百年也沒有上過一個折子。
就連周天子,怕不是都是每年收稅銀的時候,方才想起,噢,朕還有這麽一塊地。
而江南東道的治所在蘇州。
江南東道富庶,擅產絲綢同美人兒,光是這一點便叫京都勳貴們念念不忘。更何況江南王崔餘寵妾滅妻,慘遭親子殺害。那崔二郎殺人如麻,被名不見經傳的兄長掃地出門,從此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