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聽著這話,一臉幽怨的看向了段家軍的營地。
一靠近來,一股子嗆人的薑味兒,撲鼻而來。老牛領著一群夥夫,開了一整排的灶,每一個灶上頭,都擱著一個大鐵鍋,鍋子裏的生薑水,騰騰的冒著熱氣。
在他不遠處,一幫牛高馬大,麵目猙獰的壯漢們,光著膀子忙著重新紮營帳。
這些兵蛋子,隨便擰出來一個,讓段銘畫了,都能夠貼在門前驅鬼辟邪。
往那城中一站,還未張嘴,大媳婦小姑娘就能嚎哭著去告官,“土匪進城了!土匪進城了!”
“你那臉雖然比我那死去活來的父親差了一條黃河,但究竟是怎麽好意思在我軍中,說自己個醜的!小王爺在我這裏,那都是潘安般的人物!”
段怡想著越發的憤憤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到處放風聲,非說我段怡就喜歡生得醜的,好看的見一個殺一個。”
“來我這裏投軍的人,像是比著長似的,一個比一個像是鍾馗他親兒子!”
段怡說著,轉過頭去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了一番崔子更。
這個人比起在劍南道的時候,容姿氣勢更勝。
當初他尚且處在蟄伏階段,並不想紮眼。
如今日日戰場廝殺,宛若一柄出鞘的寶劍一般,光是站在那裏,都是殺氣騰騰的。
好似以臉來談論他,委實是膚淺了。
崔子更心中訕訕,麵上半分不露,他大義凜然的說道,“能征善戰便行,若是靠臉打仗,你爹何必戴著麵具殺人?他光憑一張臉,萬軍皆俯首稱臣。”
二人說著,便已經進了軍營,不等段怡說話,祈郎中一路小跑著,奔了過來。
他一眼便瞧見段怡頭頂上頂著的布,沒好氣的對著崔子更翻了白眼兒,“先生我還沒死呢,段怡你就披麻戴孝了!有的人跟那脫韁的野牛犢子似的,好好的牛圈不待,非要到處亂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