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原隻覺得自己腦子嗡嗡作響,他瞧著段怡那一張一合的嘴,仿佛半句聲音都聽不著一般。
他活了數十載,還從未見過這般離譜之事。
便是將他的天靈蓋打開了,讓他暢想半載,他也想不出來這故事的一個邊角。
“他們能信麽?絛姬的兒子,並不是我的兒子”,陳忠原結結巴巴的說道。
段怡哈哈笑了起來,“現成的改朝換代的把柄送上門來,便不是真的,自是有一群人賣力讓所有人相信,這是真的。你什麽都不用做,自有人代勞。”
陳忠原從前在大周亦是天子心腹,身居高位,先前隻是被震暈了,如今冷靜下來一細想,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若是第一種,他即是細作,來見段家軍的人,怎會突然被人殺死?雖然信是鐵證如山,但是有漏洞,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可第二種,就有意思了。
“你想將我當做一枚爆竹,隨時將整個吐蕃炸個人仰馬翻!”
“多與已經對我起了疑心,他一旦殺了我,得到這封信。整個吐蕃必將內亂,到時候他們自己人打得頭破血流,如何還有餘力犯邊城?”
“你便可以趁此機會,重新設立安西都護府,扶持一些西域小國,作為過渡的屏障,從此兩國不再交界。”
陳忠原說著,深深地看向了段怡。
內戰多半會讓一國由盛轉衰,就算吐蕃好運,換了一個明君,那中原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了修養生息的機會。
“若是多與不立即殺了我,那我能起到更大的作用。此番日讚大敗,吐蕃本就短時間不會再來犯。那日讚是攝政王,是小皇帝的靠山,此番回去,小皇帝會艱難一段時日。”
“我可以等他恢複了一段時日,蠢蠢欲動之時,再炸!”
陳忠原見段怡絲毫沒有意外,那誇張的激動聲戛然而止。
“這也都是在你的算計之內?所以你看著給我了我兩條路,但隻要不傻的人,都會選第二條路。選了第二條路,至少有一項是真的了,那便是我真成了你安排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