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楚開國之後的第三個春日。
段怡坐在大殿之上,瞧著陸禦史巴巴的嘴,心急如焚。
“大王!段嫻通敵叛國,害我襄陽。雖然人死如燈滅,但這樣的罪人豈配入墳土?大王若是因為長孫夫人祈求便寬宥她,豈不是徇私枉法?”
殺人最痛的是軟刀子。
襄陽危機之後,段嫻黃粱夢碎,眼瞅著從前不如她的,個個踏上了青雲路。一開始還叫罵不止,用藏起來的小首飾偷偷摳牆角兒,想要越獄以圖東山再起。
大楚開國,段怡做了楚王之後,她大病一場,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氣神一般,早年的寒症還有因為落胎而引起的舊疾,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
熬到今年開春的時候,終於是油盡燈枯了。
若非段淑紅著眼睛來自請收屍,她都險些要忘記這個人了。
“人死了不入土入什麽?陸禦史是想要掛在自家門前,還是燒了給你家肥田?”待那陸禦史說完,段怡終於打起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朝著他看了過去。
陸禦史一時語塞,腦子之中全是段嫻掛在自家大門口晃悠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又何嚐是想要跟了死人過不去,隻不過禦史的使命便是要盯著大王不許徇私枉法罷了!
他家大王好是好,就是貪花好色,瞧見美人兒心比今早他吃的綠豆糕都要鬆軟!這襄陽城裏的禍水,他可都用小本本記著了,包括他自己個!
陸禦史不吭聲,其他老狐狸亦是瞧出段怡心不在此,紛紛看向了地麵,隻恨不得將那地縫看出個藏寶圖來。
朝臣一散,段怡飛奔一般入了書房,段淑便快步的迎了上來。
旁的姑娘成親之後,那是珍珠變成了魚眼珠子。可段淑卻是不同,她頭胎得了貴子,前不久又生生了個小女兒,長孫全是糙老爺們,來了這麽個小孫女兒,長孫老將軍那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