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王爷以后

第194章 设巧记探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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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瓦片掠过墙扔进来,蓝洵玉捡起,映着月光端看。

殿下开角门。

蓝洵玉转到后院的西北角的篱笆根下,见一个小角门,打开后,迎面黑衣人跪地道:“殿下。”说话间摘了遮盖头的黑帏帽,露出鼻子眼睛。

蓝洵玉看清之后,惊喜道:“玉寒山。”

玉寒山仰头道:“殿下,尽快让云岚皇帝放您回苗疆,几个长老联合旧臣欲造反。”

蓝洵玉道:“你回去之后,先将聚首的人记下来,他们想做什么让他们做,不要打草惊蛇。”

玉寒山得令,身影如鬼魅一样消弭在夜空中。

不能再拖下去,

必须尽快回苗疆。

先平内乱要紧。

蓝洵玉心急如焚。

在院子中转了一会儿便觉得十分困倦,腰又累又酸,躺下后,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第二日,向送饭的侍卫请见圣上,侍卫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七日后的一个下午,太监平安儿来院中,掐着嗓子,高唱道:“陛下宴请燎亲王。”

蓝洵玉跟着太监到了玉琼湖,远远地看见那人龙袍冕旒,长身玉里,一把折扇握在左手,打着节奏敲击右手手心。

临湖而立,华丽的织锦披风猎猎。

身后打着长长的仪仗,十多个侍卫排两边举着仪帏,宫女打扇,太监跟后。

蓝洵玉心底暗道:好大的排场。

走到跟前,跪地请礼,笑道:“承蒙陛下垂见,得幸。”

萧炎天淡淡笑了笑道:“燎亲王在院中会不会苦闷?”

蓝洵玉道:“还好,还好。”

两个人沿着湖岸,你一句,我一句,尽聊一些没有重点的费话,从天气说到花鸟鱼虫,飞禽走兽,这些聊完,又讲诗经,辞赋,闲情雅致,似闲云野鹤,步伐徐徐,如云中漫步。

蓝洵玉不知道是被这人的装模作样恶心到了,还是其他,胃里冒酸水,口中发苦,捂着嘴呕得慌。

萧炎天道:“你怎么了?”

我恶心。

妈的。

扯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装什么,你个大尾巴狼?

表子。

刚欲开口展笑,胃里却像打仗一样,翻腾不休,到了喉咙间的酸水怎么也压不下去,哇一口吐在地上,众人掩鼻侧目。

蓝洵玉脸腾一下红了。

太丢人了。

中午的饭菜不干净吗?

不应该呀,容龙他们不是没事吗?

萧炎天担忧道:“吃坏肚子吗?”

蓝洵玉刚想说话,肚里翻江倒海,蹲在一边又哇哇吐,吐到最后,连胆子都吐出来了。

别提多丢人了。

约莫有一刻钟,才停下来,嘴里酸苦,胃里空****的,站起身,腿发麻,歪斜着要倾倒,被一个臂膀扶助。

“你吃了什么?”

萧炎天说着,掏出手绢伸手过去,手停在半空中,转了方向,递到蓝洵玉手边。

蓝洵玉接了手绢,随意擦了擦嘴,道:“没什么,最近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想吐。”

萧炎天愣了愣,道:“吃什么都想吐?”

蓝洵玉后知后觉道:“是,还老犯困。”

萧炎天细细地打量蓝洵玉许久,道:“前面有个凉亭,可以歇歇脚。”

两人并排走了一段距离,果见一个八角凉亭。

亭子连着一条长长的游廊。

游廊的木架被两棵葡萄藤挂满。

枝繁叶茂,将游廊绕城一个绿色的拱形花环。

肥硕的叶子下挂满串串如珍珠一样的绿色青葡萄,距离成熟还有半个月。

两个太监小跑过去将亭子里的座椅擦拭干净,又拿锦蒲团垫在石凳上。

萧炎天坐下后,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葡萄架,对来兴儿道:“摘两串,朕想尝尝。”

来兴儿刚想说葡萄没有熟,这会摘下来,又酸又苦,怎么吃?但看天子神色冷寒,话到嘴边住了声,麻溜儿地摘了一串,到井边洗干净后小心翼翼地捧过来。

萧炎天放下折扇,摘了一颗放在嘴里,道:“味道不错。”对蓝洵玉道:“燎亲王也尝尝?”

蓝洵玉刚吐完,嘴里尽是酸臭味,想弄点水漱口,但主人不吭声,他也不好开口,见葡萄圆润晶莹可爱,没有拒绝,捏了一颗放在嘴里,咬碎了,砸巴砸巴,点点头道:“确实不错,虽然有点苦,但很可口。”

宫女太监都看向葡萄架,心道:莫非是特殊品种?青硬的也能吃?

萧炎天凤眸里波光流转,将葡萄推过去,薄唇浅淡,道:“你喜欢就多吃些。”

蓝洵玉拱手道:“多谢陛下。”吃一个还想吃,不一会儿两串吃完了。

萧炎天笑道:“还想吃吗?”

蓝洵玉不好意思道:“差不多了。”

萧炎天笑道:“好,湖边风大,到玉琼楼上坐坐?”

到了玉琼楼,萧炎天挥手让众人退下,来兴儿着实好奇,跑到刚才的葡萄架下,摘了颗葡萄,用袖子擦擦放在嘴里,顿时脸拧得像麻花一样,吐出来,道:“这么酸能吃吗?”

两个侍从在桌子上放了几盘菜后退下。

萧炎天让几个少年一旁弹琴。

蓝洵玉漱口后,吃了刚才的葡萄胃口来了,又见面前的菜品之前在苗疆没有见过,试了几口,个个爽利,很合口味。

萧炎天一边看蓝洵玉矜持地吃着,一边扇子打着手心,道:“昨天夜里,朕抓了个刺客。”

蓝洵玉吐了话梅核,拿起筷子,低头夹了菜,故作惊讶问道:“什么刺客?陛下您没有被伤着吧?”

玉寒山昨天夜里应该是用调虎离山之计,让人引开院外的守兵,才得以和自己说话。

是他的同伴被抓了吗?

还是玉寒山被抓了?

萧炎天知道苗疆的局势了?

萧炎天道:“多谢燎亲王关心,朕无碍。”

蓝洵玉心底有些慌乱,脸上从容,一边吃菜,一边问道:“刺客斩首了吗?”

萧炎天打开折扇,探扇浅笑,笑而不语。

蓝洵玉怕被看出破绽,没再多问。

内心里,不知把对面的人骂了几百遍。

宴席将散时,萧炎天看着空了大半的盘子,笑道:“三日后东门寺有佛家清淡会,不知燎亲王可有雅兴,与朕前去听讲?”

蓝洵玉笑道:“承蒙陛下邀请,得幸。”

三日后,风和日丽,花木生香,鸟儿歌唱。

天蓝蓝,水清清。

碧阳湖边碧阳山,东门寺倚碧阳山而建。

正是,山水环绕,宝寺古刹,清净典雅。

一行仪仗从山角下排到山顶,周围重兵把守。

寺院门口方丈白眉长须,双目澄澈慈祥,手拄锡杖,身披袈裟,颇有仙骨,看见萧炎天,双手合实,鞠躬行礼,笑道:“老衲空无,见过陛下。”

他身后众僧侣皆跪地道:“见过陛下。”

萧炎天淡笑道:“方丈请起。”

空无引萧炎天到正厅机侧面的珠帘后,拜了又拜,遂坐在主位上,讲《妙法莲华经》,但见他跪坐如钟,声音祥和,一字一句清晰平缓,坐中央的弟子皆竖耳倾听。

萧炎天亦与众侍卫宫女等人也正襟危坐,认真听讲。

这可苦了蓝洵玉。

他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无聊乏味的人和事。

老秃驴是吃了什么药,嘴像剥蒜瓣一样,从上午讲到中午。

两个时辰。

不喝水,也不去茅厕。

而且念的什么狗东西?

色既是空、空既是色。

放狗屁吗?

色就是色,空就是空,

像你们的狗皇帝,长得这么标致,色如春花,你能说他是空的?

吃过午饭,到了下午,老和尚又开始念,蓝洵玉头上一万个曹尼玛飞过,坚持着听了一刻钟,头昏昏沉沉,困意上头,身体左右摇晃,最后,停靠在旁边人的肩膀上,不多时睡过去。

萧炎天侧目看了看,清冷的眸子中多了一丝宠溺,伸出手,探蓝洵玉的脉搏上。

两个心跳,一强一弱。

虽然弱的很不好感应,但有。

至少三个多月了。

按日子算,应该是从玉菱山上的浴池中开始,又看了看他腹部,虽然只有一些鼓起,但,应该不会错。

“你呀。”

萧炎天心中甜如蜜,又锥心刺骨地疼,望着蓝洵玉,眼泪不自觉滚落下来。

蓝洵玉再醒来的时候,容龙,况宇等人围在床边,面露喜色,兴奋不已。

“殿下,你醒了?”

蓝洵玉伸了伸腰,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容龙拿一卷黄色的锦缎卷轴,道:“狗皇帝刚下的旨,允我们明日上午回苗疆。”

蓝洵玉一子下来了精神,拿起卷轴,展开看,果然写着:

朕感天地,百姓危艰,不易多战,两邦交好,和平昌盛,另赐秋收之粮五万旦,以助过冬日之寒。

蓝洵玉喜上眉梢,连连叫好,讲圣旨扔在一边,吩咐众人道:“快,收拾行装,明日即刻回家。”下了床,在屋里来回踱步,道:“阙儿的尸体应还在冰冻着,等回去了,好好举行国葬,”拿起桌子上的茶饮了一口,道:“再处理迁徙之事,调任各城府衙,设立科举,改革立制。”

容龙等人看蓝洵玉头脑清晰,思路明朗,都喜道:“殿下此次回去,定然大展宏图。”

蓝洵玉笑道:“还需要得众位鼎力相助。”

容龙等人撩衣跪地道:“臣等万死不辞。”

傍晚时分,太监来兴儿前来传旨,道:“上将军在玉琼楼设宴为燎亲王与诸位将军送行。”

一回生,二回熟,众人随着太监不一会儿到了玉琼楼的正厅,厅内早备好酒席,文臣武将各有座次,蓝洵玉等人坐下后,郑云坐主位。

宴会过半,郑云将早先协议的文书让蓝洵玉过目,道:“和平协议,吾帝等殿下回苗疆继承王位后书写,派遣人送到启封。”

蓝洵玉笑着一一应承。

宴席散时,众人出门,太监跟到蓝洵玉身边,轻声道:“陛下邀请燎亲王在玉琼台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