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陸崇所料,連雙這會兒已經開始頭腦發昏了、步履蹣跚了,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能讓她過夜的地方。她快沒有力氣了,隻好在背風的偏僻巷子裏坐下,停了雪的夜裏更是冷得透骨。
遠處傳來三更的梆子聲,連雙抱緊自己,將頭埋在臂彎,此刻她又累又困,仿佛又回到了被追殺的日子,筋疲力竭又無能為力,不知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恐懼揮之不去。
坐在牆下,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連雙想起了父皇的囑咐,心頭驀然一酸,眼淚成串地往下掉,“父皇,兒臣不孝,我可能堅持不下去了。”
大黃像是感覺到了連雙的心情,用大腦袋拱著她的胳膊。連雙隻好放開自己,把狗頭放在腿上。
父皇讓她好好活下去,親人都已經不在了,她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好困好累,她要睡了,如果、如果挺不過今晚便可以見到家人了吧。
陸崇找到偏僻窄巷時,連雙已經意識模糊了。觸到她冰涼的身體,陸將軍氣得忍不住怒吼:“能耐的你,你倒是再跑啊?”
大黃露出尖牙對陸將軍咆哮,侯甲抽出刀往它脖子上一放,它立馬夾著尾巴躲得遠遠的,這畜生也是個欺軟怕硬的。
見到陸崇,連雙先是驚詫,見他凶自己,她所有的委屈一股腦地湧上來,然後哇的一聲哭出來,邊哭邊控訴:“是你先拿走我銀子,明明是你不對,你還凶。我把銀子還給你。”
她用凍僵的手從懷裏拿出銀票,“一文沒動,都還你,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了行嗎?”
原來她就是為了這點銀子才把自己弄成這副慘樣,陸崇是又氣又心疼,他扯過銀票,厲聲道:“不行。”
連雙還想在為自己爭取一下,哪知陸崇解下大氅蓋到她髒乎乎的身上,然後兩手一伸將她橫著抱起來。
“……”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連雙呆呆地仰著頭看他。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燒得太過,出現了幻覺,還不等她想明白,頭一歪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