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隻留給他道瘦長的背影,甚至連頭也不曾回:“明日,你搬回長昭殿。”
嗯?終於肯放他回去了?病秧子這是想通了還是在試探他?
蘇紈心思活泛,一時間生出多個猜忌,瞬息萬變後,終是垂眸笑道:“好,都聽師兄的。”
管他有什麽手段,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末了他仰頭看了眼滿樹的花:就是賞不到這海棠了,挺可惜的。
徐清翊深諳何為事出反常必有妖。
明明是自己親手養了多年的海棠,一朝開花,他卻隻看到西風殘照,望帝啼鵑。
花亦如此,何況是人,再放任這人待在朔微峰,或許哪日,他體內的寒毒會像這突然綻開的海棠一樣,一發不可控。
他必須,要將這一切複原。
長昭殿建於雁塒峰,白牆青瓦,威嚴聳立,就是比起伏笙殿來說少了些人氣。
原主比徐清翊喜歡清淨多了,空****的大殿,就十九一個門童負責打理,這孩子低眉順眼又寡言少語,做事深得人心,將原主的習慣記得清清楚楚,以至於他茶杯裏的茶水從來都沒涼過。
不過他又不是原主,二人習慣自然不同,除了這頭長發需要十九幫忙梳綰,其他的他根本用不上。
蘇紈一直很嫌棄這三千煩惱絲,甚至一度生出了把它剃幹淨的想法,後來被係統以損害原主外形會扣獎金為由給阻止了。
好不容易來了個不怕他,還能幫他紮頭發的家夥,可算是省心多了。
直到一口熱氣騰騰的茶送到嘴裏,蘇紈忍不住放下杯子:“換杯涼的。”
候在一旁的少年如聞驚雷,“撲通”一聲跪下,頭磕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是十九眼拙,十九該死,求殿主息怒。”
“讓你換杯茶,沒讓你死,趕緊起來。”
他漫不經心地說了句,想起之前在夢裏看見十九被原主打得滿臉是血的情景,就知道這人在原主手上應該沒少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