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撲麵的陰冷,陳妄神情滯凝,還未看得更清楚,耳邊傳來一聲:“陳師弟!”
少年的鋒芒悄聲無息隱沒,待陳妄回神,不禁以為自己方才眼拙。
“陳師弟,你是金玉之人,毋與頑石置氣,再者你有所不知,赭玄道君他平日就妄作胡為,切不可放心上。”
幾個綠衣弟子走來,雖說陳妄入門時間晚,但賀長老極看中他,他又生於高門大戶,待人接物出手闊綽,引來不少對他好聲好氣,笑臉相迎之人。
結果陳妄並不領情,反倒鼓起黑亮的眼睛:“道君逸群絕倫,自有他的深識遠慮,豈是你們這些莽夫可比的!”
這幾人被他噎了句,臉色不大好看,卻未跟他計較。
從陳妄入門起,他們就知道自己這師弟對赭玄道君是久仰山鬥,日日眼巴巴盯著雁塒峰,望穿秋水,恨不得立馬飛到赭玄道君身邊去。
長昭殿大弟子這名號好聽是好聽,但殿主的為人,那真是狗看了都搖頭。
遂他們深諳,陳師弟涉世未深,被道君的光芒萬丈迷得頭昏腦漲而已,等真正了解這人,他會對現在癡狂的自己後悔莫及,不堪回首。
少年卑怯地縮縮腦袋,用睫翼掩蓋住眸裏的淡色妖異的瞳孔,身形抖成了蕭瑟冷風中,掛在稀疏枝頭的殘葉。
“明得道君垂憐,暗則棄之度外,你真該死!”
陳妄很厭惡他這副軟弱樣子,再想到之前那番話,更認定道君苦心錯付,道君是如日中天,怎堪被汙濁攀附!
眼看兩人撲打到一起,旁邊的師兄們看起戲來,裝作痛心疾首地勸道:“陳師弟,與同門大打出手,是觸犯門規的行徑!你怎這般莽撞!”
這幾個家夥夠損的,故意讓他二人滋生事端,犯門規後滾去慎思堂領罰,一來挫挫陳妄的銳氣,二來他赭玄道君弟子剛入門就惹出是非,錯在身為師尊的他管教不力不說,還極丟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