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檀邀雨已經十歲。放在尋常,應是開始尋覓著要許配的人家,等及笄以後出嫁或者入宮選秀。但邀雨因著常年生活在地宮之中,對世間之事可謂一竅不通。自從住進地宮,能見到的就隻有子墨和田叔,每日別無他事,隻有不停練功。邀雨本就是武學奇才,再加之七年如一日般苦練,如今武功可謂是登峰造極,無人能出其右。
今日田叔來看她,抱來了爹爹的兵法。雖說不像武功秘籍那般吸引她,但讀來也頗有趣味,甚至可以與武功招數融會貫通。她正翻看著,便瞧見書簡之間夾了片桃花瓣,不禁怔忪問田叔道,“可是春天了?”
田叔不知她何出此問,隻茫然點點頭。
邀雨撚起花瓣出神,地宮中常年冰冷潮濕,陰暗無光,毫無季節之感,她早已不記得四季變換了。她抬手將花瓣放在鼻尖,傳來極其微弱的淡香,邀雨感歎道,“我記得……府中的玨湖每到春日便會生出春萍。那時娘親還說,春萍無根,隻會隨波逐流,要我日後莫要成了春萍般的人。可如今……我卻連隨波逐流都不敢奢望,隻能在這一潭死水中等著老死……”
田叔聞言心一沉,女郎平日都是胡鬧慣了的。怎得今日卻有此感慨?他暗自一歎,到底是長大了,女兒家開始有心事了。七年地宮,女郎還能爽朗依舊實屬難得,這要多虧了子墨的陪伴。可如今,女郎已經不是隨便哄哄就能敷衍過去的小孩了,往後可改如何是好呢……
田叔走後,邀雨依舊是怔怔地看著花瓣出神。子墨不願見她神傷,故意叉開話題道,“主人已經讓人去北魏給你找新的武功秘籍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武功練了。”
邀雨頷首道,“武功倒還其次。倒是希望爹爹能找到師傅的消息。我始終不信,師傅是有意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