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風終於扯開了子墨的手。
他看向秦忠誌,“我會同大家死守到最後一刻,我相信,這是雨兒希望的。哪怕她此時滿腔怒火,也不會願意自己的子民死在北魏鐵蹄之下。隻是,若有城破之時, 我隻能做一次小人,護著雨兒先行離開。還請秦相不要怨恨雨兒,就將這罪過都推到我身上吧。”
秦忠誌搖頭,“若為國是君子,為家便是小人的話。秦某慚愧,願為女郎留下, 完成她的君子之誌。並非秦某想名留青史,而是秦某無力救女郎於危難。今日某要將女郎,和後世的罵名, 都一同托付給嬴公子,乃是秦某的無能,還請公子受秦某一拜。”
雲道生也鬆開拉住嬴風的手,朝他一拜,“行者樓如今皆係師姐一身,樓主便拜托給大師兄了。”
祝融也費力地將手指碰到一處,努力地咬字道:“拜托了。”
子墨死死地盯著嬴風,“我要你以嬴氏一族起誓,一定護她周全。”
眾人的作揖都落入嬴風眼中,他們想說的其實是同樣的話:
我們願意一死,換檀邀雨一條活路。
可能天道負了她,百姓棄了她,行者樓也舍了她。可在這屋內的人,還有在城牆上堅守的人,並沒有與她背道而馳。
他們陪著她,一路走到今日, 或許幾日之後, 有些人便要離去。可他們的腳印, 卻始終追隨著她,在同一條道路上,不曾錯開半步。
嬴風鄭重地朝幾人回禮,“我以嬴氏一族起誓,隻要我活著,絕不讓人傷了她分毫。”
子墨死死地握緊拳頭,垂著頭,甚至不敢再多看檀邀雨一眼,生怕自己舍不得與她自此分離。他咬緊牙關,扭頭出了門。
秦忠誌知道,自己今日出了這個門,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再回來見女郎一麵。他將手裏握的軍報放在一旁,仔細整理連著幾日都未曾束過的亂發,隨後跪在邀雨麵前,一絲不苟地朝邀雨行了九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