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回到雲台觀時,腳步都有些虛浮。
今日祭孔時說給拓跋燾的那番話此時還在檀邀雨腦中反複重演,讓她不斷自我懷疑是不是哪個詞說得不準確,或是哪個表情泄露了她真實的想法。
拓跋燾顯然已經完全理解了檀邀雨的意思,然而他並沒有給出任何反應。無論是讚成還是反感,他都沒有表現出來。
“看來這些年,改變了的不止我自己。”檀邀雨坐到蒲團上,再次同金身佛像麵對麵,就像是在同拓跋燾對峙,看看他們兩個究竟誰才是這次賭局的贏家。
嬴風默默走到她身旁,輕聲問到:“你可知道為什麽我賭你會贏?”
檀邀雨看了身邊人一眼,“因為我是拐點之人?”
嬴風翻了個好看的白眼,“難道本公子就不是?拐點之人雖稀少,可師傅們不還是能搜羅出一堆合適的人選?便是你自己都造就了多少個拐點之人了?雲師弟、謝惠連,甚至義季,哪個不是能以一己之力攪動天下的?可那又如何?本公子可不會將身家性命都壓到他們身上。”
檀邀雨臉微微有點紅,嬴風雖然沒說她一個“好”字,可她卻像是受了表揚般,心裏暖暖的。
“那是因為我已經成了知天行者?”邀雨歪歪頭,神色因方才的一番對話輕鬆了一些。
嬴風伸手捏了她臉一把,“是,也不是。行者樓千年,知天行者一個手都數的過來。能改天道的人,難道還怕一個立朝才不過第三代的北魏?”
嬴風邊說,邊抿著嘴,眯著眼,用兩根手指比了個極小的距離。仿佛北方的雄主大魏朝,在邀雨麵前就是隻螞蟻大小的玩意,一捏就碎。
檀邀雨被他誇張的表情逗笑了,按下他的手,追問道:“那不是又為何?”
嬴風的表情從玩鬧變成了心疼,他附上邀雨的頭,憐惜道:“因為你把自己的命賭上去了。若說我因知天行者的能力信你,自然會因知天行者的弱點懷疑你。我知道,必要之時,你會犧牲己身,換一個兩全。可對我來說,沒有你的兩全,就是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