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冬的時候,我們才終於拍到了第二部分最後一場戲,正式確認關係,然後為愛鼓掌。
導演把我爺和金陽在一起前的內心掙紮拍得特別仔細,畢竟在那個年代,同性戀見不得人,是怪,是病,是罪。
我跟著我爺的心路曆程走,情緒被牽動著,有時候很難出戲。
導演說我這樣下去不行,他要我的真實反應,而不是完完全全地變成孟遠州,他隻要我作為一個看客,有拿到劇本後的那種不知所措,那種臨時發揮的靈氣,那種建立在劇本上的,即興表演裏的真實,就可以了。
代入太多會讓演員陷入奇怪的心理狀態,反而產生反效果,他讓我出去走走。
那正好,我們打算放了假就去金村找渡緣大師。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玲姐知道我有了假,第一時間給我安排了工作,《尋跡》的收官衍生節目,由當時的副導負責。
導演知道後也覺得很好,說可以順便宣傳一下《悔過》,反正都是他拍的,也沒什麽競爭和蹭熱度之類亂七八糟的忌諱。
十月底的時候,《尋跡》就已經開播了,當時我正陷在劇本裏,沒怎麽關注。
那部分劇本,孟遠州和金陽走得正近,他們老帶著學生去溪邊玩兒,年輕氣盛的,鬧起來忘我。
學生們小,什麽都看不出來,可村裏的大人精明,他們又跟小江走得近,慢慢地風言風語就出來了。
好在不太嚴重,隻不過兩人的接觸,疏遠了很多。
我那會兒入戲正深,跟著孟遠州一起憂心顧慮。
孟遠州是來自海城市中心的大學生,家裏條件好,思想開放,他有一定的資本去不管不顧。
但金陽不一樣,他是大山裏長起來的人,大山是他的根,這根盤根錯節地綁著他的腳步,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怪,是病,是罪。
他從小刻苦,一生最大的成就便是去縣城上過高中,回來就成了村裏的“知識分子”,在村裏的小學裏教書,偶爾也做木工,幫著年近七十的老母親種地收割,幫著嫁到遠方的姐姐撐著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