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刀之人沒有絲毫猶豫,動作幹淨利落,提刀便刺。
利刃的白光入眼的一瞬間,謝玹仿佛真的聽到了來自死亡的號角聲。他倉促間抬起胳膊,一把架住男人的手腕:“等等,我是……”
“你是什麽?”
出乎意料的,在刀刃即將插進血肉的前一刻,男人真的停手了。
屋內晦暗不明,在如此背光的情況下,唯有他的一雙眼,似明朗夜空下的一點星子,危險又迷人。
“我是……剛來的小廝。“謝玹語氣微頓,“想看看徵少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那雙眼隻盯著謝玹看,也不知在視線如此受限的情況下,他能看出個什麽花出來。片刻後,他鬆開謝玹站起來,哂笑:“你可不是什麽小廝。”
窗被“吱呀”打開。
春意便隨著陽光降臨在這間陰暗的屋子裏。爐邊還沏著壺茶,正熱火朝天地冒著熱氣,李徵隨手抄起桌上的杯子,悠悠地送至嘴邊。
窗影之下,李徵的外輪廓仿佛被蒙上一層細碎的光影。他側著身子,目光不知望向窗外的何處,在一片靜默中開口:“你是謝青山的第幾個的皇子?”
他早就知道進門的不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
謝玹抬頭看向李徵。
由於正處背光,謝玹看不清他的臉,但聞得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或許是來自於李徵本人的——李縉因他傷人一事罰得重了,打板子挨鞭子,又沒有及時醫治才會如此;亦或許,是李徵在殺人後,濺落在衣衫上的屬於他人的血氣。
謝玹久違地嗅到了屬於同類人的氣息。
這是一個極其新奇的體驗。
“想問我是怎麽知道的?”見謝玹不言,李徵又兀自道,“綺羅蘇繡,袖口綴有杭州的特製金線,暗紋……”
“暗紋以鶴為基準,輔以鬆葉形狀的針腳圍繞,是獨屬於杭州秦家的手藝。”謝玹打斷他,“秦家人前些日子剛往宮中送了一批成衣,能穿上的,也隻有皇親國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