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徵身上皆是皮外傷,傷情並不嚴重。但大大小小的傷口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一打眼看過去,還是有些駭人。
人既已救到,火自然得撲滅。不然屆時李縉卷土重來,卻發現家被燒沒了,不得衝到太後麵前鬧出個好歹來。
出了李府,已有馬車在外等。謝玹一抬頭,便見秦庭手持韁繩半靠在馬車側麵,目光悠悠望向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位秦家家主即便站著等人,也記得時刻維持身上的風度,折扇搖得翩翩然,身影風姿綽約,捏著一束韁繩也捏出了縱馬揚鞭的氣度。
仿佛不久之前在謝玹麵前豎起的警惕與展露的冷硬隻是一場虛夢。
謝玹多看了幾眼,忽覺肩頭一沉——李徵原本還能靠自己行走一段路,眼下不知怎麽,突然失了力氣,病懨懨的,將整個身體的力道全靠在了謝玹的身上。
他一個及冠的成年男子,壓得身形尚且單薄的謝玹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謝玹偏過頭,有些狐疑地問道:“怎麽了?”
“頭暈。”李徵道,“想吐。”
傷著頭了?
謝玹不疑有他,伸手貼上他額頭探了探:“先忍耐一下,隨我入宮,我讓皇祖母找個禦醫給你瞧瞧。”
不久之前,趙閑托人帶的口諭已傳到,說是太後急招李徵入宮。各中緣由不用言明,謝玹便已知曉大半。
李徵有膽識、敢破亦敢立,野心如滔天猛浪。若非生於李家,若非囿於出身的牢籠,恐怕他如今不是豪傑便也是這個汴梁城數一數二的人物。
太後若有心,定然會知悉李徵這番動作後的深意,亦會接下他作為李家人而拋出的餌。
思忖間,秦庭回望過來,那股帶著笑意的目光落在了謝玹身上,隨後向側麵一飄,看向了李徵。
“應寒兄?”秦庭微微訝異,“怎的這般狼狽?教我險些都認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