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他們走了將近四個月。
臨行前是晚秋,進入永州邊界後,空氣中便已有冬的意味了。早在接到太後旨意之時,永州的州府李景揚便已差人著手督辦運河開鑿事宜了。
工部的人大多都是沒出過遠門的,尤其是那位工部侍郎,一大把年紀奔波勞苦。為了遷就他,謝玹等人還特意放慢了趕路的步伐,到達永州時,略微刺骨的風便起了。
地處為永州最大的郡——昌渡郡,落腳在大街上之時,隻覺與汴梁城中的繁華不可同日而語。按理來說,他們這群從京城中來的貴客,應當由當地州府李景揚親自己接待,並且依律住進州府的府衙。
可眼看他們到達永州已有數日,住在驛館裏也有數日,竟連李景揚的影子都沒見著。
謝玹倒是不急,那來督工的工部侍郎倒是氣得不輕。本身就一大把年紀了,偏要吹胡子瞪眼的,說要親自登門去找李景揚討要說法,好險被秦庭摁住。
“餘大人消消氣,萬一是這位李州府大人遇見什麽難處呢?”
“能有什麽難處?”餘潛沒好氣道,“區區一個州府,竟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裏,眼裏還有沒有法度了!”
其實追根究底,因為李景揚他姓李。
李縉又在不久之前返了鄉,現下雖不知下落,但保不準正貓在哪個角落,暗中操縱李景揚行事。餘潛何嚐不明白其中道理,隻是就算他們即刻差人稟報聖聽,這一來一回的路程,也要花上大半個月。
屆時李景揚若是踩點出來接待,不是又拱手送給了他們李家倒打一耙的理由?
“什麽難處?”謝玹放了塊橘瓣進嘴,“興許是病得起不來床呢?”
總之,這位李景揚李大人,勢要將他們這群遠道而來的“貴客”攔在他的州府之外,煞煞他們的銳氣了。
“那如何是好?”餘潛道,“我們可以等,工程卻等不得啊,聖旨早在幾個月前就到了,若我等因這種事延誤了大事,太後是會降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