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玹又在河堤巡視了許久,但河堤周圍確實沒什麽好看的,寒冬臘月的,也沒什麽人出來幹農活,目之所及一片片的皆被白雪覆蓋。
他仰首眺望,不遠處有一條彎彎曲曲的路蔓延向遠方,直至天邊盡頭,而後沒入深深的雪林之中。
看了半晌,謝玹突然出聲問道:“你知道從這條路走出永州,能走到何處麽?”
顧時清有些莫名:“下官不知。”
“往西走上數十裏,就是衢州城郊,那一代賊匪橫行,數十年來朝廷屢剿不止。”謝玹緩緩道,“你們來的時候,可有碰到匪寇攔路?”
顧時清愣了愣,不知道謝玹想說什麽,隻好隨著謝玹的話亦步亦趨:“未曾。”
謝玹笑了下:“最近那一帶又有匪寇猖獗,之前還鬧到京城裏去了,你應當記得罷。你們沒發生意外,倒也是萬幸。”
“倒是聽百姓們說起過……李景揚大人竟還未派人將其剿滅?”顧時清一拍手,“這怎麽行,賊匪橫行,影響民生,若不加以約束,是極有可能危及社稷的!”
這話倒沒說錯。
曆史上許許多多的案例證明,泱泱大國,潰敗之始,便是來自於這些民間的,所謂的匪寇。直至匪寇成團凝成起義兵,他們遍地開花,最後一擁而上時,已然晚矣。
顧時清說的情真意切,儼然一副愛深責切的模樣,看不出一絲撒謊的痕跡。
謝玹收回打量的視線,暗自思忖:那麽杜喻之與顧時清來永州,應當隻是為了傳旨。他們之所以遲遲不歸,是受困於這冰天雪地,恐怕待柳枝發芽,他們便要啟程回汴梁赴命。
顧時清人微言輕,但要留下來,也要謝玹向太後請旨,有文書證明後,方可讓他一同負責運河開鑿事宜。
杜喻之是鳳九淵的人,那麽,鳳九淵也是不知道蕭陵離開京城的,至少不比他謝玹早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