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雲淺總是喜歡用一副驕橫的姿態麵對夜君離,但每次受罰,他總是這樣難受得撕心裂肺。
“忍忍,再忍忍…”染沉的臉上蔓延出濃烈的悲傷,哽咽的聲音帶著滿滿憐憫,卻又用最溫柔的眼神看他。
一串串涼意順著眼角穿過頭發一直浸到耳畔,雲淺似乎冷極了,微微蜷縮的身形呈現出一種莫名的孤獨。
足足折騰了一宿,染沉不敢有絲毫疏忽,一夜不敢閉眼,守著雲淺觀察他的狀況。
他數不清幹淨的帕子被血染紅了多少條,也數不清雲淺醒來又昏睡了多少次,他隻知道,那人總是用那般眷戀不舍的眼神哀求他,似乎在告訴自己,他多想活著…
他當然不舍讓他死去,無論付出怎麽樣的代價…
上回費勁心思命鬼魅尋來的護心丹,終於派上了用場,讓雲淺不至於遭受更大的罪…
或許事態過於轟動,傾顏收到消息當即趕到了戮神殿。
他沒有在夜殤宮逗留,轉瞬匆忙來到了明鏡閣。
“染沉…”他看著男人的背影,輕聲喚道,似乎擔心驚擾了床榻上沉睡的人兒。
男人回眸對望,淺淺一笑,優雅溫柔不減,隻是眼神裏隱隱透露的暗淡和疲乏,並沒有躲過傾顏的視線。
他有些愕然,他甚至驚覺染沉比床榻上的小人兒還要憔悴。
“無事了吧…”他的聲音放得極輕,生怕觸碰到不該觸碰的東西。
染沉的眼裏閃過一抹無奈,啞著嗓子回答:“好不容易睡下了…”
傾顏臉色變得難看,克製著情緒,惡罵道:“夜君離那個王八蛋!這都狠得下心!我還以為他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會收斂一些,果然良心是喂狗了!”
傾顏很少失控而惡言不斷,但當他看到床榻上奄奄一息的雲淺,他該死的心存不忍。
明明這人奪走了染沉特有的溫柔,他本不該產生任何悲憫之心,可每當目睹染沉為之難過時,他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難過,心中便不適時地難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