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楚黛性子強韌,她從不沉溺於哀傷中,眼神終歸於平靜:“一切婉若過往雲煙,舊事重提已然沒得意思,元真,娘做任何事都是為你好。你恨娘也罷,不恨也罷,娘都不怪你。”
顏元真心頭湧上酸楚,不過理智上很是提防王後打感情牌,他頓了片刻,壓下複雜的心緒,重回正題:“秋桑雖是王後心腹,但是傷害我夫人,以下犯上,罪該萬死。還請王後交出她為好。”
他鐵了心要警告王後,給楚氏撐腰。如果王後這次沒受教訓,下一次起意自然毫無心理負擔,說不定手段更狠。王後的手段那是防不勝防。與其千防萬防,鬧得永無寧日,不如一開始就杜絕王後的殺意。
王後蹙眉,慢慢飲醴,不說話。顏元真也看著她,沉默。
殿外北風呼嘯,大雪紛紛,寒意凜冽,樹被刮得嗶剝直響,梅花骨朵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一道涼風小心地鑽進來肆虐,殿內十幾盞油燈的燈火忽明忽暗,離王後最近的豆燈幾乎快暗時,燈芯忽的蹦出更大更亮的火苗。
昏黃的光往王後的臉上投上一抹柔和,絕美的容顏不再冷冰冰的。王後素手撫摸影青瓷盞的瓷蓋,緩緩道:“若是我力保秋桑,你待如何。”
“你保不住。”顏元真淡淡道。
王後皮笑肉不笑:“真是大了,為了一個外人,竟然敢頂撞我。”
“楚氏來年要嫁給我,怎麽是外人。這次王後越線了。”顏元真道。
“嘁,”王後諷刺地笑:“還沒嫁進來,自然是外人,而且還是一個對你無心無情的外人。”
顏元真臉上露出驚詫,“楚氏怎麽無心無情了?”
王後自信道:“我用眼睛看的,她對你既然無意,你娶她作甚!”她隻見兒子老盯著楚氏看,但楚氏姿態卻高高在上,頗為冷淡。上次進宮,還故意冷著兒子,還沒嫁進來,就敢如此,等嫁了還不得更囂張。半點沒想兒子對楚氏也冷著,就算是,楚氏也得受著,不得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