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瑾聽的心裏一陣緊澀。
他突然想起晏溫在車裏與他說話時那極其不自然的停頓, 就連醫生都說,小少爺忍痛的能力非常強,這次的傷口到底是有多疼, 才會讓小少爺疼到緩了好半天才能正常說話?
單單這麽一想, 他就覺得心髒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難受。
“先生, 我不是第一次給裏麵那位病人治傷了。”見他不說話,醫生又道:
“做醫生的, 最忙的時候一天能給上百個病人看病,很多人的病往往看過之後就記不清了,可晏先生不同,我到現在都能回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
周懷瑾道:“什麽場景?”
醫生道:“當時他後背上全是血跡, 明明已經神誌不清, 手裏卻拿著一塊玻璃,死命往自己胳膊上紮, 像是不知道疼一樣。”
後背。
神誌不清。
聽到這兩個關鍵詞,周懷瑾隱約猜出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應該是林品川給晏溫下藥把人帶去酒店那次。
他神色微動,語氣略有些暗沉,“這件事我知道。”
醫生歎了口氣, 眸中閃過一絲擔憂, 道:“後來他受的傷一次比一次嚴重,最凶險的一次傷在左胸,那次我在急救室呆了足足有五個小時, 才把他搶救過來。”
周懷瑾不太明白醫生為何要跟他說這些, 見他話語間盡是對晏溫的心疼和憐惜, 並無一絲惡意, 便揚了揚眉, 直接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醫生正色道:“我問過心理醫生,從晏先生的種種表現中可以看出,他有很強烈的自毀傾向。這種傾向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嚴重,事實證明,心理醫生說的是對的。”
自毀傾向……
周懷瑾不著痕跡地握了握拳,道:“我應該怎麽做?”
醫生道:“你先別急,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就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救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