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悦一脸无措地望着轩辕澈,那眼神分明他才是挨欺负的那个,弄得轩辕澈数落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轩辕澈瞪着他将手帕撕成碎片泄愤之后便双手抱胸,往远离他的一边挪了挪,直接闭上眼睛不看他了。
待轩辕澈的气息稍平稳些,千悦才敢轻手轻脚地爬到他身边,但他刚要靠近轩辕澈就立马又挪开了,然后闭着眼睛装死,摆明了不想理他。
“阿澈,你说句话好不好?”千悦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轩辕澈最怕他的眼泪,虽然还是不想搭理他,但好歹睁开了眼睛,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怒火被千悦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浇灭了大半,但心里头那口气憋着不出来轩辕澈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而千悦呢,看见轩辕澈的态度有所缓和,便再次伸手去拉他。这不拉还好,一拉轩辕澈的火气顿时又烧起来。
“别碰我!”一想到这双手不久前还在跟其他男人亲密接触轩辕澈就气不打一处来。
早知如此,当初他打死自己都不会提议千悦去军营的。
这厢,轩辕澈气得抓心挠肺;那厢,千悦懵地一头雾水。
“不许哭!”轩辕澈气得要命,偏偏打又打不得,干脆龇牙咧嘴对着千悦一通张牙舞爪,吓得千悦瑟瑟发抖。
小白兔要真的是只小白兔就好了,把他一口吞下去就再也没人能同他争抢他了。
眼泪一时半会儿憋不回去,千悦就那么红着泪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神受伤而幽怨,他屈起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哽咽道:“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不给你丢人,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等了,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他的身体已经康健了许多,可是丹田依然是一潭死水,内力没有一丝要恢复的迹象。所以,他向来只教授技巧,却从不敢与军士们切磋武功,但他是轩辕澈的人,他不能给轩辕澈丢脸,不能给他抹黑,所以他只能倾尽所能去教导军士。
在兢兢业业的表象下,其实是一颗如履薄冰的心,尤其在轩辕澈正式任命他为教头之后。
可不管怎么样,在内轩辕澈是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夫君,在外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万万不该当众顶撞他的。
轩辕澈喊他回家,他居然叫他等等。
十指插入鬓发,千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近日轩辕澈太过宠爱他,惯得他得意忘形了吧。
“我以后会牢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不会再顶撞你了,你现在打我骂我都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以前轩辕澈生气了他还能钻到他怀里去讨他欢心,可是现在轩辕澈根本碰都不让他碰,除了乞求他别无他法。
如此,轩辕澈终于肯松口,他心疼千悦,但还是傲娇道:“你最好记着,作为我未来的王妃不准跟其他男人发生半点肢体接触!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就把你下锅炖了!”
轩辕澈说到后面,又开始张牙舞爪地比划,千悦愣愣地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轻声问道:“所以,你生气是因为我跟那个…那个?”
千悦比划着教那名士兵剑术时的动作,轩辕澈立马炸毛,指着他的鼻子道:“不然呢?!你是有夫之夫,不知道避嫌吗?!”
这下千悦迟钝的小脑袋总算反应过来,合着轩辕澈是吃醋了啊,怪不得不肯让他碰。
他也掏了块干净的帕子沾了水擦拭自己的手掌,其他地方的皮肤是没有接触到的,不过瞧轩辕澈那样子肯定介意他的衣服和兵士的铠甲有过接触,他便把外衣和中衣一并脱了,跟轩辕澈那件外衣扔在一处。
车厢内比外头暖和许多,但还未开春的时日里只穿着单薄的亵衣别说千悦了,轩辕澈都会冻着。
千悦脱衣服的时候轩辕澈没拦着,但他脱完衣服缩成一团冻得牙齿都在打颤,轩辕澈便立刻掏出了狐裘,不过没有穿上,就那么拿在手里,跟个鱼饵似的。
“咳!”轩辕澈喉结滚动,故意咳嗽。
千悦没有抬头看他,小心翼翼说道:“回去之后我马上沐浴,一定会把自己洗干净的。”
“咳咳!”
在千悦抬头的一瞬间轩辕澈别过脸去,但他手臂上晃悠的狐裘无疑是在等着千悦这条鱼上钩。
千悦怔愣好一会儿,怯怯地试探着往轩辕澈挪过去,这次轩辕澈没有再冷语相对,而是故作不经意间把他揽在了怀里,狐裘也“自然而然”地滑到到他身上,刚好盖住了他前半个身子,至于后背——贴在轩辕澈胸膛上,一如既往地暖和。
“以后不许碰其他男人,不然我就真的不要你了。”轩辕澈明明已经原谅了千悦,但嘴上还是不肯饶他。
“不会的,绝对不会了。”虽然过程心惊胆战的,但千悦其实还有点欣慰,他爱轩辕澈,所以不愿与人分享轩辕澈,那么轩辕澈这次这么生气,应该也是因为爱他而不想与别人分享他吧。
这么一想,他的嘴角竟然浮现一丝笑意。
回到府里,他当真老老实实去沐浴更衣,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才上了床榻,轩辕澈正盘腿坐在罗汉榻上看书,读到趣味处,便不舍得移开眼。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再看会儿就来。”
千悦没有睡,他靠着床板低头沉思许久,对轩辕澈道:“阿澈,你教我识字好不好?以后我不跟你出去了,就待在府里看看书等你回来好吗?”
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想出来的折中办法,府里的藏书很多,足够打发他在等待轩辕澈归家时的寂寞。
“你不识字?”
“嗯。”千悦羞愧难当,还是低低应了一声。
“可是之前你画在乾元殿积雪上的是阳宁文字啊。”
千悦的心脏骤然被捏紧了,他一个西黎人说自己不识字,却分明写出了阳宁文字,这未免太蹊跷了!
他缓缓抬头,与轩辕澈四目相对,只见后者的眸光锐利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能把他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