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第一班車在六點。
小隊一行人早早在公交站等候。
因為村長不在, 送行的是學校校長和幾名學校的老師。
六點整,公車準時到達公交站。
車門打開,申思楊看著空無一人的公交車, 心底裏的最後一點希望落空。
一行人告別上車。
公交車晃晃悠悠開上石子路, 逐漸將鬱鬱蔥蔥的山林拋遠。
申思楊看著窗外, 聽見任其感慨:“一個星期前坐車來的時候,我被晃得差點吐在車裏, 還暗暗發誓永遠不會再來了。現在就是讓我再晃十遍,我也還是願意來。”
任其感慨著,抹了把眼角的淚花:“我喜歡這裏的小孩,村民、村長、老師都太他媽好了, 靠!老子畢業了就來這長期支教。”
任其剛情緒失控地要哭出來, 忽地見申思楊眼中悄無聲息地滾出一滴眼淚。
他瞬間懵了,都顧不上自己哭了, 抹抹眼睛驚訝道:“我剛剛是眼花了嗎?你眼睛裏滾出來的那玩意兒是眼淚嗎?你竟然會哭?”
“你不是……”任其驚訝得話都說不順了,“當初給跟咱們寢特熟的那幾個學長開送別晚會, 我們一個個哭得跟傻逼似的,你都能樂滋滋地提醒大家少喝點,免得耽誤學長明天早起趕車。現在這兒才七天, 誰這麽觸動你啊?”
申思楊眼眶中的眼淚一滴接一滴滾出。
他放棄掙紮般地將腦袋抵到玻璃窗上:“風辣眼睛。”
任其一臉無語:“你傻逼還是當我傻逼?”
申思楊幽幽道:“當你傻逼。”
任其氣笑了:“你大爺的……”
高低準備罵兩句時, 見申思楊眼淚掉得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又罵不出了。
他掏了幾個口袋,沒掏到紙巾, 隻好口頭道:“沒事吧?你這哭得有點嚇人啊。”
申思楊垂下腦袋:“沒事, 讓我安靜會。”
任其張張嘴巴, 想說點什麽, 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最後隻好任申思楊安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