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銀輝映簷。
一片安靜沉寂,仿佛剛才摔門而去的人從未來過一般。
扃牖吱吱呀呀的撞著木檻,分明是細微的響動,但因為周遭太過安靜,這聲響像是被刻意拎出來似的,尤為突兀。
孟循卻並未在意,手中擎著最後一碟案牘,耐著性子看完後順手整理了桌案。
隨即,他瞥見了那放在桌案一角海青色小碗,裏頭的湯早已涼透了,半點熱氣都無。
孟循眉心微蹙,兀得想起那雙銜著淚的眼,可憐委屈,像是受了多大的磋磨似的。
可他不過就是將事情挑明而已。
他是這麽想的,但心裏的煩悶卻未曾削減。
“竹青進來。”
沉默靠在牆邊的竹青拔步往裏而去。
孟循睨了眼桌上擺著的朱漆描金托盤,“倒了,送回去。”
竹青張著嘴,自下而上看著孟循,他踟躇著像是有話要說,可瞧見孟循那毋庸置疑的態度,下意識噤了聲。
自從大人失憶後,就像是變了個人,性子冷了話也少了,除了待那位外頭來的鳶娘還有幾分好臉色之外,對闔府上下其他人都冷漠極了。
這樣的孟循,叫竹青覺得陌生,也不敢再同以前一樣,在他麵前置喙些什麽。
看著桌案上的東西消失,孟循心裏鬆快了不少。
孟循離開書房時,墨石自外院回來,他一身黑衣勁裝,麵色沉冷。隻在靠近孟循時,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件。
孟循接過,看到封皮上的“蘭”字,稍有意外。
孟蘭是他的親妹,兩年前在徽州府成親。兩人相隔千裏,偶爾會通書信,不過那都是逢年過節,甚少有這樣尋常的時候。
是因為他受傷的事麽?
他並不著急拆開信件,側目看向墨石,“明日一早傳信給南直隸主事羅英,讓他替我查一個人。”
“祝佑。”
墨石低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