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暗淡, 繁星點點。萬家燈火俱滅,唯餘零星幾盞架在門簷下的燈籠,隨著微風拂過,輕輕晃動著。萬籟俱寂, 時不時風過樹梢的沙沙聲, 便格外明顯。
輕柔緩和的聲音, 像是逗弄嬰兒時唱的小調一般,慢慢悠悠晃晃****的, 輕輕撓動著名為疲憊的神思,不由得讓人思緒迷茫困倦, 眼皮輕闔,一道融入寂靜沉默的黑夜。
孟循回去的時候,已是深夜。
院子裏的石柱上吊著燈籠,不過隻有兩盞,借著模糊朦朧的星光, 方能瞧清眼前腳下的路。
他前些時候, 得了從京城傳來的消息, 刑部的那位袁侍郎特向陛下請命,願前往徽州府, 助他與費升二人查案。
追查前朝餘黨的線索, 錦衣衛都在這上麵耗了將近一年, 也不過才得了零星幾點線索,又因為錦衣衛辦事太過狠辣, 殺了太多與這案子沒有太大關係的人,留下了不少惡名, 引得朝中不少人議論此事。
這完完全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依照那位袁大人平時的行事作風, 必然是不會接下這樣的事來做。
除非,有利可圖。
他與費升查到的證據,種種都指向穆延。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換做錦衣衛,早就手起刀落,果斷的解決了此事。而他們二人卻並沒有貿然行動,一方麵是顧忌著名聲,另一方麵,則是他有私心。
但他不能,也不會將費升拖下水來,費升與此事毫無關係,甚至還賣了他幾分情麵,於情於理,他都不該讓費升受到牽連。
好在,他讓墨石刻意透露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廣平侯口中。廣平侯興許沒這樣快來,但韓子章卻是不同。
若不出意外的話,兩人應該能夠一前一後抵達徽州府,如此一來,他也少了後顧之憂。
他才踏進院子裏,門外的仆人便匆匆迎上前來。
向孟循恭敬的行了一禮,他才不急不緩的通秉,“大人,夫人在書房裏等著,已經過了一個時辰,裏頭燈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