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 他的大腦裏一片渾濁,沒有記憶,沒有目的, 連思考都變得遲鈍無比,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濃濃倦意, 似乎隻要一閉眼, 便可以無憂無惱地一覺到天明。
但這並不是楚明意的風格,他的個性早已牢牢刻在了靈魂裏,哪怕隻剩下一個名字作為身份認證,他也決不允許自己混混沌沌、不知所求。他用力睜開眼睛,不服輸地瞪著眼前的黑暗——
我叫楚明意。是……
一名警察。
很好, 什麽都沒有的白紙上有了第一道顏色, 他是一名警察。
以這兩個字為圓點,無數與警察相關的社會認知開始慢慢浮現。警察是一個職業,負責保護公民的人身與財產安全,象征著善、正義、強大, 是一個值得驕傲的職業。他也許以自己的職業為榮, 所以即使在這個情況下,依然在第一時間想起自己是名警察。
……不。
不是這樣的。
更多的思緒翻湧而上, 他隱隱約約摸到了什麽東西, 像模糊的自我判斷,又像某種獨立的個人坐標,這個東西提醒他:他忘記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是跟他為什麽要成為警察有關係的重要的回憶。
楚明意漂浮在溫暖的**裏, 拚命地想, 絞盡腦汁地想, 卻無論如何都抓不到那個點。他覺得自己是海裏的一條迷路的魚, 而那個東西就是海麵上漂浮的魚餌, 是他此時唯一的方向和唯一生的希望。
忽遠忽近,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楚明意感到沮喪,還有難受和自責。
不是因為他的迷失,而是因為他的遺忘。
他在**裏“翻”了個身,卻忽然撞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定睛去看,黑暗的世界裏逐漸有了極黯的光,艱難地照亮了一小方空間。
與他一厘之隔的地方,一個還沒有發育完成的胎兒正閉著眼睛,麵帶微笑,溫和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