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賭勝了這一回, 吳金再沒有派人來取他的精y,連手銬也幫他解開了,大約怕他發起瘋來勒死自己。
他就把宋司軟禁在房間裏, 對待試驗品一樣,通過電子鐐銬給他注射藥液再根據他的反應一點點增大用量。
宋司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
他與他的“子民”之間聯係越來越緊密, 同時五感被無數倍擴大, 聲音、觸感、氣味、視覺……普通布料與皮膚的細微摩擦變成了無法忍受的折磨,連微弱的日光燈也會引爆他的焦慮情緒。基地的人給他換上了柔軟的絲質睡袍,拉緊窗簾,關閉燈光,隻留下一盞睡眠燈。
於是房間裏24小時保持昏暗, 沒有白天, 也分不清黑夜。最開始迷失的是時間感,隨後生物鍾跟著逐漸紊亂。他無法入睡,哪怕睡著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驚醒,耳邊無時無刻充斥著信徒們祈禱的囈語, 像一把鈍刀子磨著他, 磨得他想發瘋。
吳金極少主動出現在他眼前,一天隻有四次能夠見到活的人, 送餐三次、身體檢查一次。沒有正常光線之後, 宋司原本靠著三餐的時間勉強判斷日期,後來三餐的時間故意被打亂,饑餓感都變得不可靠起來。
不知被關了多久, 感覺過去了一個月, 又好像隻有幾天。
焦慮讓宋司總是光著腳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地毯換了, 厚得仿佛踩在一堆棉花裏, 給人一種重力減輕的錯覺,似乎地球引力也在一點點消失,他的身體被關在這個十幾平的房間裏,意識已經高高地飄起,就像他被困在劉岑寧的意識海世界一樣,又一次成為了宇宙裏沒有歸宿的孤星。
更糟糕的是,認知被無限削弱之後,有時他會分不清自我和他人。
睡夢中,他的意識偶爾飄到信徒身上,跟隨他們的情緒和行動,短暫體驗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再醒來後,他坐在昏暗的房間裏,需要花很長時間來判斷自己是誰、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