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如此舉動, 殷父臉上似覺火辣辣的,他本想嗬斥殷姝,卻在瞥見她腰間的流光龍紋白玉珩時, 硬生生忍下來。
仿若沒瞧見殷姝所為般,輕描淡寫說了句:“胡鬧!即使你庶弟有錯,好好說教便是。”
他唇舌在庶字上有意加重,在座其餘眾人順著這個字往下思索, 便也能理解一二。
嫡庶之分, 猶如天壑, 殷家嫡長女教訓不知事的庶弟,在禮數之內。
殷衡此時聽見殷父的話語,如同先前的殷姝一樣。
嘲諷、不屑、可憐。
他死死扣住桌案, 手背青筋暴起, 怒火幾欲冒出喉間。
殷姝見他的神情看得清楚,卻一點不覺他可憐。
世上諸多出身卑賤之人,唯有生字不可抉擇, 而我們己身能決擇的是如何為人。
殷姝瞧不起殷衡的,不是他的野心與算計。
而是他總是將算計用在無辜之人身上, 踩著別人屍骨滿足內心惡欲。
想到殷沅,她也沒心思在此與殷衡糾纏。
殷姝轉過身,揚起客套的笑向在座各人行禮道:“各位叔伯,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 然而此事已然關乎人命, 聖人一向體恤百姓, 更是多次盛讚叔伯們愛民如子, 阿姝便請叔伯們替我庶妹做主。”
說罷, 便朝著座中眾人鄭重一拜。
殷姝此話一是言明此事不隻是家事, 因此不必在意男女大防;二是借聖人之名,給在座之人戴了頂高帽子,聖人讚他們愛民如此,如今遇上人命關天的大事,不管的話傳出去恐怕惹聖人不喜。
如今殷姝已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何不賣她一個人情。
因此,末流那人直接高聲道:“女公子既然如此說,那我便隨女公子走一遭。”
有人為首,其餘眾人也挨著應聲。
全然沒見著殷父陰沉欲滴的臉色。
殷姝自是瞧見了,卻是完全不顧,她看向知書,眼神安撫,輕聲說道:“你帶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