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下了兩道旨意。
一道旨意為太子與殷家嫡長女的婚事暫緩。
另外一道則是命慎刑司的人嚴查後宮。
竹紋樣式的長案上擱置著漆黑的墨碇與玉製的筆架, 殷姝使著羊毫小筆,緩緩在幹淨無瑕的紙卷上落下最後一字,才擱下筆, 麵容一如既往的平靜。
而她身前的仁禾卻是好生舒了一口氣,說著她聽來的消息:“聖人下令之後,慎刑司的人便挨著各宮搜查,抓走許多宮妃與宮婢, 聽路過慎刑司的奴婢些講, 那處整日整夜的慘叫, 真真叫人寒栗。”
殷姝視線則移至佛經旁的一張薄薄的紙片,上麵列了幾個小字:“聖人病重一半為真,當心。”
許是落筆者太過著急, 字跡零亂不堪, 可見當時情況緊急。
“多虧林貴妃暗地傳遞消息,否則如今倒不知情況如何。”
“隻是,奴婢不懂, 聖人病重為何要推遲太子婚事。”
殷姝朝窗外看了一眼,如今後宮果真是人人自危, 不敢有半分動作。
她抬起眉眼,淡淡說了句:“聽聞近日,太子屬臣些屢屢與朝中重臣宴飲。”
立著的仁禾忍不住瞳孔一縮, 如今聖人病重, 太子卻急於籠絡大臣, 此為何意?
逼宮嗎?
怪不得病榻上的聖人暫緩太子與女公子的婚事。
若是此時此刻, 女公子嫁予東宮, 兩大世族的籌碼, 誰能保準聖人病好之後還能將這皇權捏的緊。
隻是, 太子也不蠢,明知此時不該如何,為何……
殷姝神情漸漸冷淡起來,聖人病重消息傳出時,同時封鎖後宮與朝中的消息往來。
太子最大的依仗從來不是他的東宮屬臣,而是他的母後,這大襄皇後。
可鳳儀宮緊閉,他遲遲得不到消息,加之殷姝派人從中挑撥幾句,言聖人欲將八皇子放出宗人府。
如此境地,太子自然亂了馬腳,做出如此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