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家夫子用過膳後,殷姝回到自家小院將那副畫卷補上剩下一部分,吹幹墨跡,才算將將完成。
轉向窗邊小榻淺寐,未過一刻,仁禾步履匆匆走進,也不多行禮,直接雙手呈給殷姝兩封信。
“家主與那邊各送來一封信,想來是有大事,我不敢耽擱,隻能叫醒女公子。”
殷姝接過,略一沉思,先是展開那邊送來的信。
言字寥寥,卻簡單扼要交代了所發生之事。
不出所料,倒是可以暫且不管,見招拆招。
接著拆開自家便宜爹的信,秀眉微微一動。
仁禾見自家女公子神情有異,怕是大事發生,急忙問道:“女公子,家主所言何事?”
殷姝未發一言,將信紙遞給仁禾。
原來是殷家二公子殷衡即將與京城裏布尚書庶長女柳嫣於月末完婚,殷父要求殷姝即刻啟程歸家。
此事本不意外,隻是不知為何居然如此之快,月初得知定親消息,這月末便要成婚,內裏應有隱情。
仁禾自跟著殷姝之後,也開始識字,此信內容並無不明之處,隻是她略略遲疑:“女公子,咱們當真是要明日啟程?”
殷姝與她相伴如此年歲,自是知曉她言下何意,在青竹山這段日子,雖無錦衣華食,卻是難得的自在,連她也是極為不舍。
可這個世間綱常,孝道一詞壓下來,任是聖人也無可奈何。
更何況,父母在,不遠遊,她家中父母尚在,自是不能一生都在山上求學安穩。
殷姝見仁禾還想說些什麽,果斷決定:“即刻收拾行裝,明日歸家。”
仁禾隻好應是,連忙去收拾物什。
她走向書案,垂下眼簾,目光落在鋪開的畫卷。
打在地麵的影子許久未動,似藤樹一般紮根在此。
終於,她緩緩卷起畫卷,塞進竹節畫筒,轉身向柏遺居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