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輕飄飄的話卻宛如一柄大錘, 重重地捶向傅景胤的胸口。
他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又指望誰呢?
傅景胤品味著這句話,忽然覺得口中的酒味苦澀難耐。
他自打出生便是一副病病歪歪的身子, 兒時隻當是在娘胎裏帶來的毛病,長大後無意中得知了自己這樣全是拜豫王母妃所賜, 父皇母後因此格外偏疼他, 可是他越發地怨恨豫王母子。
每次發病他都是痛不欲生,為了治病更是吃下了無數難以下咽的苦藥, 每次受苦遭罪的時候,他對豫王母子的怨恨都會多加上幾分。
可是他隻是一個閑散王爺, 豫王母子深得父皇寵愛, 皇後和太子也一直勸他要顧全大局,他又能做什麽?
傅景胤滿腔憤恨,卻隻能自己悶聲忍耐。
他攤上這樣一個病秧子的身子骨,就算再愛惜又有什麽用?
這些話他自然不可能對雲初講, 他隻是把酒壺酒杯推遠了些,也夾了一筷子菜吃了起來。
“雲娘子言之有理, 今日這酒我不喝了。”
雲初沒想到他今天這麽聽話, 不由得微怔。
這席間的菜色都是宋王氏和三個嫂子準備的, 雞鴨魚肉都是家常菜色,傅景胤卻像是嚐到了什麽美味似的,一個勁兒吃個不停。
雲初感覺他麵色不對勁,怕他吃多了傷食,忍不住說道:“景公子,您慢點兒吃, 一會兒還有我們自家包的餛飩, 你可要嚐嚐?”
傅景胤隻是一時心情不好, 才多吃了幾口,聞言便順勢放下了筷子。
“好。”
難得他今天這麽好說話,倒讓雲初心裏十分納悶。
很快餛飩煮好送上來,傅景胤舀了一個吃了,說道:“這裏放了幹蝦仁,味道還不錯。”
雲初謙虛地說道:“這邊臨海,蝦仁比我們老家那邊容易得,這是家裏人想出來的主意,景公子說好,那必定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