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躍急匆匆走過天井, 到了正廳外頭的回廊上,這才停下腳步,拍打著身上的積雪。
從那一場攔截戰之後轉眼已經三天過去了, 返回連安城不久, 就下起了大雪, 時大時小,一直持續到如今,連安城內低窪的地方雪已經沒過小腿了。
將身上積雪拍得幹淨了, 他才掀了簾子進房內。
一進門一股熱氣襲來,夾著濃重的清苦藥氣,薑躍定神一看,自家主君如今正蹲在房間東頭的火爐子邊上, 手裏拿著一把扇子, 小心翼翼煽動著火爐。小火苗的舔舐下, 上頭的藥罐咕嘟咕嘟, 將清苦的氣味塞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薑悅嘴角抽搐, 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半響才憋出一句:“這種事兒皇上交給醫官就好, 何必親自動手。”
陳皎白了他一眼:“那些人笨手笨腳,怎麽伺候地仔細。”
“船上還有幾個這位姑娘的侍女,不如屬下送過來。”
“有朕在,要什麽侍女。”陳皎衝著他微微一笑, “反正朕也閑著無聊。”
被他這溫柔賢良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 薑躍悄悄打了個哆嗦。
先帝病危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孝子賢孫來著。他暗暗嘀咕了一句。幸好侍從都被屏退出去, 看不見他這幅德行。
“你什麽時候喜歡在箭上萃毒了,窮折騰人嗎?”陳皎又抱怨了一句, 薑躍的箭法極高明,基本上見者必死, 根本沒有萃毒的必要。
薑躍心裏頭咯噔一下子,這是要秋後算賬的架勢嗎?誰能知道,那位船上的貴人就是這家夥心心念念的人啊。他之前跟著陳皎潛伏在大魏京城一年多,知曉他在宮中有一位惦念之人,甚至逃離南下的時候還不忘讓屬下去將人接來,可惜接錯了人。
“上一陣子出去打獵弄的,新製成的毒,本來想在獵物上試試。”
吳婕中了那支箭,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