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同與林鹿春師徒二人順著洛河漂流而下, 另一邊,飛魚卻帶著陸靜泊騎馬飛奔。
因陸靜泊雙目已盲, 馬車又走不快,兩人隻能同乘一騎,飛魚在前控製馬匹,陸靜泊在後麵抱著飛魚的腰,“勉力維持平衡”。
“公子,抓緊一些,前方有段路不太好走。”飛魚看著前方懸崖,又回頭看了一眼追兵,麵色凝重。
陸靜泊身子往前傾了傾, 感覺有發絲掃在自己臉上, 帶著皂角和桂花的香氣。
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人安心了。
他這樣想著, 耳邊突然狂風大作。
飛魚已經帶著他縱馬跨過斷崖, 往對麵去了。
身後追兵被懸崖攔住,束手無策, 隻能繞路,從另一側上山。
見此, 飛魚鬆了口氣, 卻不知道該怎麽向公子解釋, 為什麽會有官兵對他們窮追不舍,而且一次比一次人多。
“他們是衝著我來的嗎?可我已經沒有那麽多銀錢了。”陸靜泊像是能讀出別人心思似的,開口說道。
飛魚鬆了一口氣,卻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那些人目光短淺, 隻認銀子。在婢子眼裏,公子比那一庫的銀子珍貴千倍萬倍。”
飛魚瞥了一眼腰間裝著金豆子的錢袋,心中想著, 扔吧扔吧,將這可恨的東西丟在水底,讓那紅玉知道她自己多麽有眼無珠!
黨項人算什麽東西!區區一個王爺,也敢與公子相提並論!
“也隻有你這樣想了。”陸靜泊輕笑一聲,說道:“在旁人眼裏,銀子才是一等一的好。”
“銀子有什麽難得的!那些貪官——”飛魚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嘴。
她感到自慚形穢。
她是個小賊,從第一次遇見公子的時候就是個小賊。
隻不過那時候,她還是個不會武功的小賊,時常被人抓住毒打。
公子是第一個抓住了她,卻沒有打她的人。
人們常說盜賊可恨,但是,若活得下去,誰又願意做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