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餘暉透過屋簷灑在他臉上, 如清輝映在玉石上,堅定沉靜。
薑知柳靜靜凝著他,袖中的手緊了緊,胸口處似微風拂過, 吹皺了平靜的心湖。
曾經, 陸行雲在言語上是極為吝嗇的,縱然她掏心掏肺, 將一腔熱忱展現在他麵前, 他也不曾表示過什麽, 他永遠是內斂的。
後來, 他們重逢,他像一把火燒過來,像是要將他們燒成灰燼,這般熱烈像是藤蔓纏住她的手腳,心裏不勝其煩。
此刻,他卻選擇成全她, 承受一個世上男子都不願背負的汙名。他像是一汪清澈的泓,寂靜無聲, 卻有種潤物無聲的力量。
老侯爺兩口子的感覺卻截然相反。
“好好好, 你翅膀硬了,我們管不住你了,老爺子我們走!”老夫人氣的臉色發白, 雙手顫抖, 她怒斥了一句,上前抓住老侯爺的胳膊。
老侯爺渾濁的眼眸滿是痛惜與憤恨。
“你、你...”他指著陸行雲, 布滿皺紋的下巴顫個不停, 最後大袖一甩,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隨著老夫人去了。
隨著二人的離去,劍拔怒張的氣氛陡然消散,空曠的院落變得分外沉寂,寒風朔起,稀疏的樹枝嘩嘩作響。
陸行雲兀自跪著,身子一軟,委頓在那裏,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雙金絲蓮紋紅靴,和一隻輕盈修長的手,白若蔥根,指.根和掌心上有層薄薄的繭。
“起來吧。”耳畔響起一絲歎息。
目光一顫,他抬眸望去,夕陽餘暉下,薑知柳逆光而立,看不清神色。
陸行雲心尖似被針刺了一下,胸口處漫起湧動的潮水,濕潤而酸澀,他鼻尖驟酸,眼尾也紅了。
他咬著唇,顫抖地伸出手,卻又遲疑著不敢搭上。
薑知柳歎了歎,握住他的手,將他拉了起來。感受著手裏溫軟的肌膚和熟悉的溫熱氣息,陸行雲胸口的潮水越湧用凶,喜悅中夾著酸楚的感覺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