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難以理解。
為不相幹的人焦心勞思至死, 離清不會覺得累嗎。一生忙碌,圍著別人打轉,從未有停歇之時, 多悲哀。
林肆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為不相幹的人搭上性命。
離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麵上綻笑。他的笑向來是溫柔中帶著魅惑的,此刻卻染上無盡的愁思無奈,聲音如清風行至千裏、尋不到歸處, 一身倦意卻無處停歇, “禮樂殿之人總是那麽通透, 瞞不過你呀。”
“殿主,離清有一疑惑,每每思及, 便雜念從生、不得其解。”離清神色恭敬, 躬身向付長寧行了一個禮,“還望殿主解惑。”
“不敢,快請起。”付長寧哪兒敢受他的禮, 離清卻執意如此。
他神色恭敬,人如菩提葉略過的一方止水, “離清看遍世間不平之事、飽受生離死別之苦,焦心勞思,已成心病。這種悲哀, 什麽時候方能休止?”
是不是隻有到落葉歸根、風止樹靜的時候, 才能如釋重負、窺探到解脫的一線希望。
付長寧想了想, 上前兩步, 一根手指越過黑鎖鏈、點在離清心口處, “當你允許自己排在天下人之前時, 你便能卸下一身枷鎖。”
離清瞳孔驟縮, 驀地抬頭。眸中先是不可置信,而後深思片刻,臉上綻放笑容。
輕鬆極了,起先聲音很小,然後越來越大,響徹山林水澗。
笑完了,離清席地而坐,黑鐵鏈跟著嘩啦啦堆在地上。
林肆擰著眉提醒道,“......弄髒褲子我可不洗。”
不,他想說的不是這個。重新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總覺得心慌慌的。
付長寧跟著蹲下來,平視離清,帶著幾分連哄帶騙,“黑鐵鏈很重,站累了吧。把它卸下來,你腿腳就能走動了;多去采補幾個男男女女,你能傷好大半;下午尋輔事洗去胳膊上的印跡,你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