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燈青有些倦, 像一頭被拒絕被驅趕的小獸,渴望著回去又不得不停在原地。
那溫暖的巢穴、迷人的芬芳、玉石一樣的身軀、如泉清涼的發,她想要回到他懷中,一頭紮進去緊緊箍住他的腰肢, 像菟絲子一樣將他纏覆, 不見天日地籠罩著他。
她希望他在她懷中窒息,也好過吐露出傷害她的言語。
她緩緩抬起頭, 無神地望著灰影以及影之上的月色。月色破了個口子,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朵陰雲。
她覺得冷, 築基期修士不該因一個冬夜感到寒冷。這冷是從心底裏流出來的冰泉, 漸漸地湧動到四肢百骸,她輕顫了一下。
驀然發現了不遠處站著的鬼蘿。
鬼蘿似乎一直望著她。在這樣一個冷清的夜裏,鬼蘿像蠟燭的暖光嗶剝響著,隻有在這樣寂靜的夜,楚燈青才能聽到他心髒的跳動聲。
他喜歡她,楚燈青心道, 這是一件不幸的事。
她弄不清他為何會喜歡上一個給他帶來痛苦的人,外在的美麗他自己也擁有, 而內在的惡欲並不值得歌頌。
楚燈青憐憫而暢快地回望他。
她不得不承受, 鬼蘿的痛苦讓她好受了一些。她天生就有一種折磨他人的衝動,看見他人壓抑而沉重的苦痛,她為之興奮且怡然。
他是她孩子的父親, 也是她的囚徒。
他一日不掙脫, 就一日不得自由。
她感到些微的抱歉,又期盼著他再碎裂一些才好, 那悲鬱的眼神不夠, 要再痛苦一些, 癡迷一些,作繭自縛,永久地熄滅下去。
鬼蘿走近她,抱起她,楚燈青沒有反抗。
他沉默地給她洗了腳,明明一道靈訣就能解決,可他那樣細致地用溫水清洗她沾了塵灰的雙足。
他用幹淨的帕子裹住她的腳,放到自己的胸膛處暖著。
他問她冷不冷。
楚燈青搖了下頭。
她按住他的手臂,腳從他胸膛滑下,她勾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