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奚捂了一下腦門, 手直接把飯團捏碎了。
長椅靠近路邊,周圍很安靜。現在靜到隻能聽見寧奚自己的呼吸。
剛剛從回憶裏掙脫出來,寧奚人依舊恍惚。
腦海裏還是可以浮現出十五六歲的盛子生在張主任和梁焙的夾擊下, 看向他的那張臉。
憤懣, 急切,不解。
還有無力的心酸和難言的失望。
他聽見他從牙縫裏擠出的話, 用著隻有他倆才能聽見的音量,卻深深刻在了他的腦海裏:
“我真的腦殘了才會幫你們。”
之前盛子生對寧奚的厭惡和不待見, 他現在完全能理解了。
確實啊。
要是他是盛子生,因為這種事情就沒書讀了, 那他真的會恨死寧奚。
怎麽會原諒他呢。
他明明可以有很光明的未來, 可以繼續讀書,可以靠體育讀高中上大學。他明明可以不用被迫去生計, 可以像個普通的學生一樣上學放學。
而現在他卻在失去了這個機會。
本來明媚的少年人妥協世俗,在正當時的年紀裏迫於生活。
原因卻是,他救了一個人。
這算什麽啊。
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從來沒有人說過他是個不好的人,那有憑什麽剝奪他讀書的權力。
但凡寧奚當時說一句話, 隻要有一個人和他站在一邊。
可是這真的……
如果替他證明,寧奚說不定會被梁焙報複, 下一個被陷害欺負的人指不定是他;可不證明,他良心又無法接受。
耿耿於懷兩年, 現在還是會覺得愧疚和自責。
寧奚用腳滾動著地上的石子。
現在天已經黑了, 氣溫降下了些許, 甚至還有點小風。
這次在集訓營遇到梁焙, 他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
不僅沒有反省, 反而反手汙蔑了寧奚。
這個人也是真的夠絕, 撒謊成性的模樣, 即使有個好腦子,沒有任何的道德素質,有個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