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蘭小心地將榮王妃扶上馬車, 回頭瞪了一眼撐傘的秋泓,示意她不許入內,見秋泓垂眼後退兩步, 她這才滿意地高抬下頜, 轉身入了馬車。
“王妃,您何必留著秋泓那個丫頭,她在王爺身邊也不知如何編排您呢,奴婢瞧著她是個心大的,隻怕很不知足呢。”
豐蘭跪在榮王妃身前, 一邊用帕子小心擦拭榮王妃繡鞋上的泥水,一邊說道。
自秋泓被發現是榮王身邊人後, 豐蘭便一直對其尤為警惕。
“豐蘭, 你知道我很不喜歡你這張碎嘴。”
榮王妃摸索著腕間的玉鐲,閉目養神。
“王妃,”
豐蘭忙低頭, “奴婢隻是怕她在王爺身邊待得記不住自己的身份, 若是將來有一日……”
她沒敢說下去, 隻因眼前的繡鞋一抬, 踩上了她的手指。
豐蘭痛得厲害, 匆忙抬頭, 對上榮王妃那張清傲出塵的臉。
“整個玉京, 誰會那麽不長眼地攀附榮王府?”榮王妃垂著眼, 一身林下風致, 然而腳上的力道未減, “誰若是跟我們王爺扯上關係, 說不定哪日就得跟著他一塊兒死, 榮王府可沒有什麽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她諷笑:“也隻有我與王爺這兩個神憎鬼厭之人, 才能做得這一世夫妻。”
豐蘭後頸冷汗涔涔,半句不敢多言,隻好匆忙轉了話頭:“那,那您真不去純靈宮,看看公主麽?”
榮王妃終於鬆了腳,理了理寬大的衣袖,“我想給明月留一夜想想清楚,待得天明,我再看她要不要與我這個母親實話實說。”
“但那鶴紫,你可叫人與她說清楚了?”
榮王妃睨著跪在自己腳邊的豐蘭。
“王妃放心,既是您的命令,那小宮娥焉敢不從?一旦發現公主寢殿內有任何不屬於宮中的東西,明日一早您進宮時,她便會報給您。”
豐蘭連忙說道。
馬車輕輕搖晃,冒雨出宮,秋泓與其他幾名侍女侍衛一路跟隨馬車,手中的傘早已沒什麽作用,風斜吹著雨迎麵,待馬車終於停在榮王府大門外時,她渾身都已被雨水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