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昌平二十八年的上元日。
是個極好的日子。
蕭晏坐在清輝堂的正殿裏, 看參與這次被他問話的諸人。
林方白,鍾如航,左禮, 賀蘭儀都是自己人, 剩下的三個金吾衛是蕭昶的人,還有一個仵作大理寺出身,原也抬不到麵上。
但是這個仵作知曉了這件事的關鍵處。
斑斕虎被殺前,是被秦王妃的手鐲為暗器擊暈的。
蕭晏揮手將人都散了, 隻道今日之事,不得外傳。
說歸說,到底不是他的人, 他自然不放心。
這日晚膳, 湘王受胞弟之托下了貼子,請大理寺卿穆蘭堂過府一聚。
湘王府中,朝陽台絲竹咿呀,正唱著一支新編的曲。
大理寺卿剛正清貴, 不涉黨政,想紅袖添香以收買,自是不可能的。
但人吃五穀, 總有些雅好。
清心寡欲的穆蘭堂沒別的喜好, 獨愛聽曲。
偏湘王府匯聚天下名伶,兩人遂成知己。
脫了官袍,大理寺卿到底一介凡人,實在禁不住這廂**, 急急趕來。
眼見宴上還坐著一尊大佛, 穆蘭堂咯噔一聲。
宴無好宴。
“穆大人, 此非鴻門宴。”秦王給他斟酒, 推過。
蕭晏不作為還好,這一說一行,大理寺卿一雙斷案無數的眼睛,瞪大又縮小,最後回神。
如此識人斷言,眉目清朗,哪裏有半點瘋癲模樣。
這分明,比誰都精明。
蕭晏開門見山道,“敢問今日來本王府中的仵作,上任幾年,才幹幾何?”
穆蘭堂稍作回憶,“沈訣,寒門子弟,上任四年有餘,七品官,有才能。話少做事多,是個實幹的。”
“成。”蕭晏笑道,“今個來本王處辦事確乃謹慎利落,很是不錯。穆大人今歲下半年府衙考核卷宗上,可好好評寫。”
“還有這些——”蕭晏推過去,“沁園剛摘的一點果子,算是彌補沈大人今日給本王辦事,曠了半日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