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 落日遲遲。
禦書房的屋頂有一片天窗,這是封衡登基之後特意命人修葺的,可以省去不少燭火。
天光依舊大亮, 尚未掌燭。
但靠牆沙漏已顯示時辰不早了。
封衡明知故問,“王權,幾時了?”他手中還握著銀狼豪筆。
王權的眉梢猛的一挑。
皇上午後就明顯心思不在禦書房, 既是如此,何不順應心意?偶爾放縱也是無傷大雅。
和曆代帝王比起來, 封衡不亞於是苦行僧、柳下惠。京都城的世家子弟,隨便挑一個出來, 也比他這個皇帝過得滋潤。
王權知道封衡要去朝露閣了。
但這個時辰又不是翻牌的時候,王權好心提醒, “皇上,今個兒落日遲,是時候用晚膳了,若是這個點兒去後宮,說不定剛巧與哪位娘娘共用晚膳呢。”
其實, 王權很想再提醒一句,整個後宮都是皇上的, 皇上想幾時過去,便就幾時過去。
封衡擱下手中的銀狼豪筆, “擺駕朝露閣,朕要去看看昭嬪的傷勢。”
王權應下, 心想著,後宮還有一位今日才“小產”的虞貴嬪呢, 另外淑妃今日在鳳藻宮也足夠鬧騰, 皇後也許安撫……皇上卻隻記得他的昭嬪娘娘。
王權是個閹人, 但他覺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心思。
男子對不喜歡的女子,有時候就連敷衍都顯得多餘。
封衡起身之際,又突然改變主意,“朕先去沐浴更衣。”
王權,“……”皇上大可不必如此。
*
朝露閣這一邊,虞姝提前準備了許久。
幾日不曾與封衡親近,她竟然覺得有些生疏,又因著有傷在身,多少會有些不便,於是她就命人找來了一副圍棋。
她棋藝還算好。在將軍府時,她是個深閨女子,尋常時候也沒什麽手帕交,姨娘整日拘著她,除卻女紅之外,她就養成了自己跟自己對弈的習慣。